谢封一怔，心中想起一道倩影，却是摇了摇头：“一切单凭母亲做主就是。”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封不敢将心中所思说出来。

  若未见几面就将人放在心上，现在说出轻浮之语来，于他无碍，但有心之人只怕会觉得定是对方行径不端，暗中谋划，最后污了对方名声。

  荣氏本就发了愁，认识的大族中也没有家世、品性都适配的姑娘，一时犯了难。

  她本还指望着自己儿子开窍，哪想到谢封就跟个老顽固一样，一点没往这方面想。

  荣氏叹了口气，看向谢敬：“你可还有哪位同僚家中有女儿的？家世低些不要紧，品性好，能担得住家就行。”

  谢敬看了谢封一眼，心中一动：“倒是有一个人选，只不过对方怕是瞧不上咱们家。”

  荣氏心念一转，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昌国公秦斐府？”

  谢敬点了点头：“虽前头出了些流言，但依我之见，昌国公秦斐行事端正，盛老太太持家有方，还是宣平长公主下嫁之府，想来下一辈应该不差才是。”

  谢封心中一怔，有些慌乱又有些惊喜。

  荣氏有些担忧：“按理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昌国公秦斐府怎么说也算高门了，说不得已经寻好了亲事。”

  谢敬也不知道这些，一时也跟着点头。

  说到这里荣氏心思又淡了些，起身准备回院子了。

  她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不管怎么说，正妻关乎着谢封未来后宅是否安宁，要镇得住人，也要理得清家，还是要好好看看的。

  谢封心思被吊在半空，一时悬着不敢露出半分表情。

  他以为有了希望，哪知道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谢封叹气，在门口送了荣氏离开，又拜别父亲，回院子去了。

  秦昭是在半月后收到谢封的消息。

  这些日子她琢磨着刑部的事情，暗中派人跟着刑部侍郎近半月都没发现事情消息，一时心中也多了几分疑惑。

  谢封遣人将挑好的画册送给秦昭时，府里大房的冯氏正发愁的不行。

  也有媒人来说和过，只不过代表的都是些小门小户，那些公子哥们后宅里都有了生产的小妾，这冯氏哪得同意。

  她急的嘴上燎了几个火泡，连睡觉都不安宁。

  秦钰在自己院子里也整日愁眉苦脸，她本就有几分要强，如今成了这番境地，竟连门都不愿意出去了。

  秦昭这月余去清荷院请安，每天听冯氏抱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心中也跟着着急，但谢封这里没有回信，她也没得法子。

  如今终于有了名册，秦昭先小心带回府里过目了一遍，这才心中有数去了上书院。

  冯氏见她来，脸上表情倒也没有怪罪，只道：“如今我这边正是急的时候，你这时候过来，也没得被我怠慢了。”

  “大伯母多虑了，我正是有急事想寻您呢。”

  秦昭笑意盈盈的看了看冯氏身边的丫鬟，冯氏心中一动，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冯嬷嬷怕有丫鬟偷听，还亲自去门口守着了。

  秦昭见人都出去了，这才道：“大伯母别怪我小心，只是这事关乎钰姐姐婚事，我又是闺阁女子，被传出去了，只怕不好。”

  冯氏听到这关乎秦钰心中都悬了半分，她也不管那些虚的，只道：“钰姐儿是我心头肉，昭丫头，你有何事可尽快说来。”

  秦昭这才点头，将藏在宽袖中的画册拿了出来。

  “这......”冯氏看着这些画册有些惊讶。

  秦昭嘘了一声，这才一张一张翻给她看：“这是我托一位大人寻来的上京所有品性好的儿郎的画像，这上面还有标注姓名与年纪，家世与他们的排行皆有，伯母可仔细看看，若有觉得可以的，说不得托媒人说和，也就成了。”

  冯氏张着嘴只觉得出格，但也知道如今没了别的法子，一时也跟着看了起来。

  秦昭又道：“这些公子家世皆是清白，也不是偏听偏信之人，我想着钰姐姐若瞧得上，说不得嫁过去也能夫妻同心，扶持前行。”

  冯氏看到其中有几个她曾有意动但碍于没有中间人能去了解对方的世族，心中顿时一热。

  她知道秦昭顶着天大的风险为秦钰帮忙，一时言语颤抖：“昭姐儿，大伯母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秦昭挥了挥手：“我与钰姐姐是一府姐妹，自是要尽力相帮，只不过大伯母对外提起，不要说我才是。”

  冯氏郑重点头：“你放心，我自是知道这里面的轻重，这份画册是我亲自派人去打探整理，与你没有丝毫关系。”

  秦昭这才点了点头，从上书院离开了。

  没过几日就听上书院的嬷嬷来传喜讯，说是找了媒人说和，与户部尚书府上的幼子定下来婚事。

  冯嬷嬷人逢喜事精神爽，来报喜的时候满脸笑容：“夫人说了，云阳郡主若得了空，就请您去上书院坐一坐。”

  秦昭点了点头：“有劳嬷嬷，有空自会去的。”

  冯嬷嬷走后，秦浔有些好奇：“怎的见了你会如此高兴？”

  秦昭耸了耸肩：“或许是为钰姐姐高兴吧。”

  秦浔一想也是，转念又发愁起来：“钰姐姐定好了亲事，下一个就是清表姐了，到时候......”

  “姐姐莫担心，”秦昭安抚的拍了拍她，道，“我这几日就打探一下兄长口风。”

  秦浔点了点头，但心中担忧却没有少半分，她只怕兄长与清表姐真有情，那可就难了。

  秦昭却觉得不应该，秦砚胥当官做事，行走在外，好歹见过无数性格迥异的女子，他与清表姐又没见过几面，连单独的相处都没有，哪里会喜欢上。

  但见秦浔担忧，她还是决定晚上走上一遭。

  戌时，昌国公秦斐府外院青竹轩内

  秦砚胥借着烛光读书，他睡前习惯温读，作息一向规律，要到亥时才会就寝。

  跟着伺候的小厮被他屏退休息，整个屋内只有他一人立于长案前。

  突然一阵低呼传来，秦砚胥手腕一顿，侧目停笔。

  似乎见他没有动静，屋外又有女子声音悄悄哀叫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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