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带在身上的。”艾娜含翻开裙撑，从绑在大腿根部的枪套中，取下了手枪，说道，“但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江目灵指着自己的双眼，说道。

  “色狼之眼吗？”艾娜含没好气地反问道。

  “你要找的人，就被关在你隔壁的笼子里。你不必再还原他的样子，他的躯壳了。你可以去看到活生生，完整的他。”江目灵说道。

  “你是多重人格，对吧？”艾娜含说道，“那你一定清楚，一个能爱上你的女人，不一定会爱上你体内的另一重人格吧？或者，你的两重人格是不是该和两个女人，或者说两个人在一起呢？”

  “我刚才撒了谎，我记得他的名字——何妄言。”艾娜含补充道，“某一天的晚上，作为侦探的他去执行一项任务。在解救被囚禁的灵魂时，躲在暗地里的凶手徐雪城，将自己的灵魂与妄言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为了拯救妄言，我制造了一个叫做九重天的装置。在这个装置里，我将妄言和徐雪城的灵魂，通过无数种形态，进行了分裂。而分裂出来的灵魂，就投入了九重天，进行筛选。最终，只有最接近我的何妄言的灵魂，能够来到一个叫极原之都的地方，与我相见。于是我发现，每一个何妄言，都不再是我当初所爱的模样了。绝望之时，完整的我，将自己的灵魂也进行了分裂，逐一投放到了各个时空，让她们去寻找各自心目中的何妄言。我就是其中之一，我陪伴着其中一个，生活在城堡中的血魔主人——何妄言。最终，主人被驱魔圣徒杀死了，我被回收到了原初的我体内。而原初的我，就来到了空苏之间寻觅，在万象之笼里偷生。所有艾娜含的碎片，分为了重塑何妄言，与放弃何妄言两派。由于势均力敌，我们才会永远将自己困在这里。”

  “万象之笼，本来就是被一万种可能，和一万种逃避所困住的罪人。或许，我们并不想真正地找回何妄言。因为，我们的妄言已经在与徐雪城融合的那一刻，就再也不复当初了。而我，也只是自己绝望的碎片，甚至不再完整。”艾娜含说道，“刚才，我收到了指令球，决定与你见上一面。我并不遵从指令球的命令，但是，我代表所有艾娜含的碎片，想要告诉你——我和何妄言，是自愿留在重零塔的，这里就是我们的整个世界。”

  “还需要什么纪念品吗？”艾娜含抱起一颗长着根须的人头，对江目灵说道，“如果不是，那么，就请你们早日离开我的牢笼了。”

  听罢，江目灵摇了摇头，在乌鸦的指引下，坐上了一艘半个西瓜形状的小船，顺着湖水的晃荡，来到了中央的小岛。

  岛上，一道机械金属形态的大门，耸立在江目灵的面前，还幽幽地闪着电光。

  “重零塔是无法被毁坏的。”乌鸦在一株长满眼球的仙人掌上，吃下了一颗眼珠，之后说道，“它就是世界的基础，一旦毁坏，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

  “喂！”门背后，一个熟悉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出来的，何妄言？”乌鸦惊声叫道。

  “慌什么慌？”何妄言取下了肩上的斗篷，对乌鸦说道，“你们怎么出来的，我不就怎么出来罗？原来，杀我的女人，名字就叫做艾娜含啊？太好了，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了解她的开始嘛。”

  “回到你的笼子里，不然的话，我会通知科男将你重置的！”乌鸦厉声说道。

  “重置？”何妄言得意地说道，“听你的口气，怕不是第一次见到我被人重置了吧？”

  “说不定，你已经逃离了重零塔不止一次了。”江目灵不嫌事大，说道，“所以，你才会来到外面的莫家镇，生活了一段时间，又被人带走重置了。”

  “谢谢你的信息。”何妄言如此说道。

  他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对准了乌鸦，说道：“再见了。”

  “我说过了，你的枪对我来说是无效的。”乌鸦如此说道。

  “是吗？”何妄言冷笑着，扣下了扳机。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吧，我说了什么效果也没有的。”乌鸦得意地说道。

  “但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你每一次杀我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吃下我的眼球呢？”何妄言说道，“于是我就在想，我能不能将原骇炸弹Q96，藏入那一颗仙人掌上，每一颗我的眼球之中呢？”

  言毕，乌鸦从内而外，被原骇炸弹的爆炸给毁灭了。

  “放心吧，Q96炸弹的威力强劲，但是范围相当狭小。形成的冲击波，连弄湿的头发也吹不干。”何妄言对江目灵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留在万象之笼中吗？因为即使空苏之间为我展现了无数种可能，但是新的角色却始终都没有出现过。你太特别了，与过去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谢谢你，让我感觉到了新的希望。”

  “为什么你记得，乌鸦曾经吃过你的眼球？”江目灵问道。

  “因为，重零塔能清洗我记忆这件事，就是我表演出来的。”何妄言微微一笑，说道，“只有反派最松懈，以为自己赢定了的时候，才是正义被执行的最佳时机。”

  “听起来，很像是反派的言论呢！”江目灵感叹道。

  “那么你呢？”何妄言问道，“当灵魂已经被塑造成今天的样子了，你是选择毁灭这样的自己，还是接受如今的模样呢？”

  “你说呢？”江目灵反问道。

  “我去找我的艾娜含了，再见。”言毕，何妄言跳上了西瓜船，离开了。

  “现在怎么办？”江半蓝望着高耸入云的大门，问道。

  “既然没有人引导，我们就自己逛咯？”江目灵如此回答道，“我唯一担心的事情，是你我接受了重零塔中的生活，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会吗？”江半蓝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会吗？”江目灵微笑着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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