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大排档。

  简单用布搭了个帐篷，一个老人站在路边炒菜，大铁锅上下翻飞，锅底积了厚厚的黑黝黝油渍。

  一对老夫妻开了十多年，味道正，价格便宜，邻里街坊经常过来吃。

  林霄点了羊肉串、羊腰、韭菜各十串，一条烤鱼，两瓶啤酒。

  老奶奶很快端来烤串。

  两人迫不及待哧溜一口，咬的满口是油。

  “这烧烤给劲，比宾馆里吃的得劲多了。”林霄高兴道，其实刚才在宾馆都没吃多少。

  “好吃，我就念着这个味。”王有财深吸一口气，一脸满足。

  “听说你手里压了一批小灵通。”林霄把木签放在桌上，拍了拍手。

  王有财拿起一根肉串，签子从嘴边拉过，嘴里咀嚼，好似在酝酿词语，闷闷道：

  “别提了，那批货可害死我了。”

  “有多少？”林霄松了口气，有货就好。

  王有财狠狠灌了口啤酒，说道：“兄弟，你想要？我送你一台。”

  林霄摇了摇头，笑道：“我想买你手里那批货。”

  “啥？”

  王有财还以为听错了，他知道林霄的家境，别说要买一批货了，一台都够呛。

  林霄胸有成竹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算算日子，再过两三个月，上面政策就会下来，略微放开限制，表示鼓励的态度。

  这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不然哪怕小灵通再有优势，不让它使用，它一毛钱都不值。

  现在市场都在观望。

  大家都在猜测上面的意思，是为了固话和手机的利益，强行扼杀嗷嗷待哺的小灵通。

  还是愿意培育，鼓励竞争，开辟新市场。

  “你在说什么胡话。”

  王有财摇了摇头，以为林霄喝醉了。

  林霄眼珠子咕噜一圈，对不住了，他要扯扯威风。

  他凑到王有财耳畔，神秘兮兮道：“你忘了刚才和你一起喝酒的是谁吗？”

  他和王部长说起来也就见了两次面，其实压根不熟。

  但是王有财不清楚，只知道林霄和王部长是一起吃饭的朋友，一起称兄道弟。

  王有财恍然大悟，一拍膝盖，大呼道：“你小子瞒我瞒的好苦啊，你这背景牛逼。”

  他竖起大拇指，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看到陈志勇那吊样，笑死我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装大爷。”

  “哈哈哈哈。”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肯定吃得下。”林霄露出微笑，拿起啤酒瓶碰了下，喝了一口。

  王有财过意不去，咬了咬牙说道：“实话跟你说，这批货只能在拿河省用，那里市场已经饱和了，没有通天背景，手根本插不进去。”

  “这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听说上面限制小灵通，这批货根本没用，说白了就是砖头。我吃了亏不要紧，不能坑害兄弟。”

  王有财把粗大的金链摘下，拍在桌上。

  “怎么了？”林霄拿起金链，抛了几下。

  “不瞒你说，这就是假的，我现在已经山穷水尽。”王有财叹了口气，仰起脖子狠狠灌了瓶啤酒，重重将空啤酒拍在桌上，抹了下嘴。

  林霄心中感动，离开四年，归来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少年。

  一点变都没有。

  林霄重重拍了下王有财的肩膀，目光炯炯盯着王有财，看着王有财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手足无措。

  “你把那批货卖给我，我全接了。”林霄坚定道。

  “你说真的？”

  王有财瞪大眼睛，拍了拍脸颊，不敢相信。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苦，这一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求爷爷求奶奶，火爆的时候各个都叫他王爷，现在他有难了，各个都叫他小王。

  如果再没有现金流补充，一旦资金链断裂，等待王家的只有破产。

  陈志勇那条线彻底没希望了。

  王有财恨不得醉死算了。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就像龙卷风。

  王有财盯着林霄，眼睛好似在发光，声音颤抖，“你真的想买？”

  “废话，不然我跟你扯犊子啊。”

  林霄翻了个白眼。

  王有财和林霄从小一起长大，如果王有财是女的，那必须纯正的青梅竹马，他对林霄的情况了如指掌。

  要不是今天的饭局太过玄乎，王有财绝对以为林霄烧坏脑子了。

  林霄就是敢开口，王有财也不敢卖啊。

  王有财认真想了下，下定主意道：

  “好，你要吃得下，我就全卖你。保证量大管饱。”

  林霄翻了个白眼，神他妈的量大管饱，“有多少货？”

  “1470台。”王有财咧开大嘴，露出泛黄的大牙齿，顿了顿，好似在计算价格，一会儿后说道，“不扯别的，给你批发价，总价算30万。”

  “怎么样？”

  王有财目光炯炯，心情忐忑地看着林霄，期盼、焦急、忐忑、害怕，不一而足。

  林霄心中大概算了下价格，差不多每台200块，确实很低了。

  卖的话可以卖1000多块，这里面利润很惊人。

  要不是因为前景不明，绝对拿不到这么低的价格。

  高风险，高收益。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市场就是这么残酷。

  “小意思，你还有其他货源吗？”

  那自信的语气，其他人打死都不相信这丫兜里只有十万块，还以为至少也是百万身家。

  什么？这还不够？

  林霄这小子藏得真够深。

  王有财很诧异，随即露出狂喜之色，高兴道：

  “有有有，我老爹在森市有关系，你要多少有多少。只是除了我那30万的货，其他货可就没这个价了。”

  “其他货是多少钱？”林霄托着下巴，脑袋快速运转。

  “一台350，这绝对是最低价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好，我全要了，我先付你5万定金，你先给我50万的货，除了你手上那批货，其他货嘛，”林霄想了想，“一个月后交货怎么样？交货时候，我再付5万，我要看看产品质量，尾款半个月后结。”

  一般定金付百分十，这没什么问题。

  交货后想要赊账，就要看买家信誉了。

  “嘶——”

  王有财倒吸了口冷气，上下打量着林霄，越看越觉得这同学骨子里透着强大的气势，有种莫名的官势，很玄乎，又很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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