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季殊死鱼眼与玄冥携手站在三里村中央那个高高的祭坛上，他差点都忘记了，每个村子里都有为玄冥传达神意和指明祭品人选的送祭长老。

  重新站在这个曾经站过了一次的祭坛上，季殊还有些感慨，“就在不久前，我被迫站上这个祭坛，即将成为你的祭品，彼时，我猜不到下场，更不知道将来生死。没想到，这么快，我又一次站在了这里。”

  “现在，你知道结果了。”

  玄冥握紧了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这一瞬间感情流露的玄冥，甚至让季殊都一下子分辨不清这到底是那个性情温和的玄冥，还是那个性情暴戾的玄冥。

  季殊转头，对他轻笑，“是的，虽是被迫替代，但这是我最不后悔的选择。”

  不多时，村里的村民便在长老的连番呼喊下，陆陆续续朝着祭坛中央赶了过来。

  黑夜里，他们隐隐约约看到祭坛上方站着两个人，甚至都不敢去细看，便吓得仓惶跪了下来，朝祭坛上不停叩首跪拜，“叩见海魔大人！”

  季殊撇了撇嘴，啧，这家伙可够威风的啊，同样是站在这里，他受尽跪拜，自己却好像没人看见一样。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仙人之躯吧，还比不过玄冥一个煞气冲天的魔。

  也许有一句话说得对，人们的恐惧，其实比人们的敬仰，更镇得住人。

  玄冥自己也曾经是神，可结果呢，他栽在人类手里，反而现在成了魔，人人畏惧，再也不敢对玄冥产生半点儿不敬。

  这何岂不是一种讽刺？

  一言以蔽之，人们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玄冥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赶过来的人们的叩拜与恐惧，滚滚煞气震得到来的人只敢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也让季殊确定了，此时的玄冥的确还是魔性人格，只是···好像独独对他没有那么凶戾了，对别人却仍然依旧。

  很快，村长也到了，又过片刻，慌里慌张的刘氏终于磕磕绊绊到来，还未走近，就重重磕跪在了地上，“海魔大人饶命！小妇人不是有意欺骗海魔大人，还请海魔大人饶我一命，我这便把我那儿子找回来，亲手送到海魔大人面前！”

  季殊忍不住抖了抖嘴角，合着刘氏这是以为玄冥来这里，是因为她让继子代替献祭的事儿？

  不过也没毛病，这在原剧情，的确是玄冥上岸来，还对主角受紧追不放的原因。

  现在看来，刘氏看起来是还不知道季清已经投海自祭，又死去了的事情。

  话说这刘氏也是够可以啊，说她爱儿子吧，现在为了自己活命，张嘴就是把自己儿子找回来亲手送给玄冥，之前还毫不手软地给季清下蒙汗药。

  说她不爱儿子吧，她下药也是要阻止季清“犯傻”，为了季清逼迫继子代替献祭。

  总之，这对母子，整个过程也是够“母慈子孝”的了。

  “你抬起头来。”

  季殊终于开口。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回都回来了，别的不说，至少要让刘氏亲眼看看，她曾经百般虐待，最后逼着替她儿子去献祭的替死鬼，如今的模样。

  刘氏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只能按捺着对海魔的恐惧，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来，月色缭绕下，她看到了祭坛上居然有两个人，一个根本让人不敢看，好像全是煞气与杀气，对视一眼都心生胆寒！

  她只能快速略过看向另一个看起来柔和一些的人，只是这一看，她就愣住了，好眼熟···好像，好像季殊！

  可是，又不像季殊那样面黄肌瘦讨人嫌的样子，反而白的发光，仙气飘飘，可那五官···就是有点儿像季殊啊！！！

  “小殊，你是小殊吗？”

  刘氏这边不可置信，反倒是大着胆子忍不住好奇，抬头看过来的邻居大娘，认出了季殊来。

  季殊温和一笑，“陈大娘，是我，季殊。”

  原主在刘氏手中受尽虐待，有几次都差点被活活饿死，都是邻居大娘陈氏，趁着刘氏不注意，偷偷摸摸给原主送点儿吃的，这才让原主没死在刘氏手里。

  因此陈大娘恐怕已经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关心原主，也熟悉原主的人了。

  季殊这次想要回到三里村，一个是想弄清楚季海柱的死亡真相，惩罚应该惩罚的凶手，另一个，便是想当面对陈大娘表示感谢，给她一些回报。

  没想到他还没去找陈大娘报答恩情，陈大娘就先刘氏一步，认出了他。

  “你这孩子，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确定是他，陈大娘不禁抹了抹眼泪，她早知道季殊被他的后娘逼着献祭，却又没办法阻止，本以为季殊活不成了，没想到还能好好的回来！

  “你是季殊！？不，不可能！”

  听到季殊和陈大娘的话，刘氏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的脸，想要看得更清楚，“你才不是季殊！”

  季殊哪有这样的身姿和夜里都白的发亮的皮肉，不过是五官隐约像几分那个短命鬼罢了！

  “我是季殊，”季殊冷冷看着她不肯相信的样子，戳破了她的所有挣扎，“你逼我献祭的账，是一笔。而现在，我要先跟你清算另一笔。”

  “···什么？”刘氏一慌，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

  尤其是，现在的季殊看起来跟以前实在不一样，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甚至，在跟海魔牵着手！？

  季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今晚，当着三里村所有村民的面，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爹是怎么死的。”

  一听这话，刘氏顿时脸色一白，心中不好的猜测变成了现实，她甚至都结巴了一下，“他，他当然是死在了海上！”

  “哦？是吗？”

  季殊讥笑，“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我还请来了一位重要证人？要不要请海魔大人亲口告诉你，他是不是死在海上？刘氏！海魔大人收祭必救人，难道，你是要诬陷海魔大人十年前收了祭品，一年前却不司海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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