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话逐渐连接完整，将用力过猛的部位调回原来的位置后，蝙蝠妖总算是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清漓：......

  平心而论，重新分配过的蝙蝠妖看上去还是不错滴。这眼睛是眼睛，鼻子也是鼻子的，五官长得比之前要匀称不少。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得，还给自己整了一点婴儿肥，看上去就和五六岁的小孩子一样粉嫩可爱。

  清漓低头看去，眼睛重重眨了几下，蝙蝠妖前后形象差距过大，不确定，再看看。

  蝙蝠妖抠了一会手指，突然抱头蹲下，“呜呜呜。不要打我！！！”

  难为它还原得如此完整，小孩子尖锐的童音也一并复制了下来。清漓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按在蝙蝠妖头上。

  “停！！！！”

  蝙蝠妖应声而停，然后清漓抓起蝙蝠妖，“说说吧，怎么回事？”她眯起眼睛，“别想说谎，你知道我能看出来。”

  “咳嗯！”蝙蝠妖打了个哭嗝，配上它那圆润的小脸蛋，衬得清漓更像是童话里抓住了倒霉小孩，准备扔进铁锅里熬汤的怪巫婆了。

  楚楚可怜的蝙蝠妖并没有得到自己预想中清漓的怜悯，清漓也是很无语，谁不知道蝙蝠妖一族可以随意操纵自己的身体，随意大小变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以前它们还经常用这种手段出来招摇撞骗，骗了了不少修士的灵丹妙药。这事传开以后，就没有多少修士会对蝙蝠妖产生什么同情了。

  谁知道你夸可爱的对象究竟是真的小孩子，还是站起来后比你还高的铁血战士。

  见卖可怜是真的没什么作用了，蝙蝠妖一秒收起眼泪，神色如常的说道，“谢谢您慷慨提供的帮助，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大发慈悲，予我自由。”

  说到最后，它局促地抓着袖子，强行撑起来的镇定里藏了不少慌张与尴尬。被吊在空中，双脚怎么也点不着地，只能依靠着衣领上的那点来自别人的力量支撑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被拎起来什么的，对蝙蝠妖来说，伤害性不大，毕竟它们拟态成人的时候，大部分身体都是一团血雾，被攻击的时候还能直接散成血液逃走；只是这侮辱性太强了，这被吊着，仪态上实在是太不符合规范了！！！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听完蝙蝠妖糅杂着各种地方的语言习惯，清漓只觉得耳朵又遭罪了，不过还好，这一次起码不是什么魔音灌耳。经历过之前的那些，清漓感觉自己的底线又灵活了不少呢。

  她直接松手，任由蝙蝠妖做了个短短的自由落体运动。左右它又不是真的小孩，就算摔上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蝙蝠妖稳稳落地，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保上面再也没有一点它能看到的褶皱，这才缓缓开口。

  “您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你刚刚对这个凡人做了什么，以及你又是为什么混这个模样。”清漓拍拍手，坐回椅子上，撑起下巴，看着蝙蝠妖，完全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要听这么多吗？蝙蝠妖又开始抠手指了，全部说出来的话，还怪丢人的......

  “我能不能......”

  “不能。”

  清漓盯着蝙蝠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板，“你可是很有可能让凡人知道了妖族的事情的...妖呢。”

  蝙蝠妖闭紧了嘴巴，手指被它凌虐的不成样子，青青紫紫的，说是刚受了刑也不奇怪。

  “我劝你最好是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你遮掩一下，彻底断绝泄露的可能。”

  见蝙蝠妖还在原地纠结，清漓有些不耐烦了，“还记得契约内容吧。”

  记得，蝙蝠妖记得很清楚，作为需要一直混迹在凡人当中的妖族，它们一族从小开始就有专人教导。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让凡人知道有关妖族和修士的事情。违反者，只有死亡结局。

  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蝙蝠妖就是再怎么不靠谱，也是忘不掉的。

  “我...我也不知道哇——”蝙蝠妖刚起了个头，委屈的情绪就追了上来，“我只是在睡觉而已，哪知道有人突然就给我连洞搬走了。”

  清漓一脸冷漠，“睡觉前不知道确认一下周围会不会有凡人的吗？然后呢。”

  现在还委屈上了，之前呢？凡人的科技进步的如此之快，是个妖修和修士都知道现在一般的深山老林都没用了。就算是情急之下，迫切需要一个地方来短暂休息一下，他们也都会动用一些隐藏行踪的手段。就没几个傻乎乎的会让凡人找到自己在哪里，更不用说是让人连洞都搬走了！

  蝙蝠妖的头垂得更低了，不用看它也知道，清漓脸上一定是和族长他们一样的，满满都是对它的轻视。

  “我...我那个时候睡得沉，只知道好像被剖开了，取了点血。”蝙蝠妖的衣摆被它捏得皱皱巴巴的。

  “这样你都没醒？！！”清漓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也被剖开了，哪有妖都被剖开了还能睡着的？！！什么梦这么香？！连命都不要了！！！

  可一想到蝙蝠妖那个只剩一滴血都能被救回来的特性，清漓一下子哽住了。行吧，人家有那个心大的资本，再怎么糟践自己的身体都不会死，变成血液状态后，人家还能回满状态，完全不带虚的。

  “嗯......”蝙蝠妖听不出清漓到底在惊讶个什么，它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睡觉，它睡着以后都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体被人动来动去也不会吵醒它。

  它真的超爱做梦，梦里面没有族长他们对着它念念叨叨，让它好好磨练控血技术，别有事没事散成一滩血，然后变成蚊子的一顿美餐。而且，只要自己睡着了，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拒绝族长拉它加练，那些烦妖的功课也能再拖上一拖了呢！

  “那你刚刚是在干嘛？”清漓简直要没脾气了，蝙蝠妖真不愧是妖族中的异类，每一步都踩在了清漓意想不到的地方。“朗斯特姆博士的样子是你搞的鬼？”

  清漓指向手术台上，已经恢复成和在电脑上看到的假教授一模一样的博士。自从蝙蝠妖从他体内出来后，博士的体重终于稳定下来，人也不秃了，又是一位意气风发，玉树凌风的博士了。

  蝙蝠妖默默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清漓又戳了戳蝙蝠妖，这妖怎么非让人问一句才肯说一句。

  “我...我以为就是他把我给抽出来的。”蝙蝠妖悄悄去看清漓的眼色，它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男人可能和自己的恩人有关系，自己好像是...报复错了？？

  清漓：......怎么办！我到底该拿这小傻蛋怎么办？！！！

  无语的浪潮卷的一次比一次高，清漓都快要不想说话了。

  “我！我醒来以后就在那个人身体了！还跑不掉！”蝙蝠妖的声音里的哭腔愈发浓了，当时那种情况，它当然会更倾向于是博士用了什么手段，让它不得不留在他身体里的。

  那人就是馋它身子！！！

  清漓看得分明，蝙蝠妖看博士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就在吼着这句话。这应该不是错觉，清漓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

  “博士也是受害人......”

  清漓有气无力地向蠢蛋蝙蝠妖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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