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领导在开小会儿的时候，薛向东正在三合学校给白崇文办理旁听生的各种手续。三合学校是个初中和小学一体的学校，一年级共有两个班，白崇文被学校分配在一年（1）班旁听。

  看着白崇文被老师领着进了教室，薛向东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儿。就在他将要离开学校时，学校的室外公厕门口处一阵骚乱，有的学生在喊着：“老师，老师，苟富贵又抽了。”

  薛向东回头看了一眼，操场上没有老师，所以没有人回应孩子的喊声。他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寻思着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转身向公厕走去。

  只见厕所门口的地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浑身抽搐着，还口吐白沫、眼睛上翻。薛向东上初中时见过一个同学出现过相似的症状，他还记得当时老师给那个同学嘴里塞了一根软木棍，说是怕患者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种病俗称“羊癫疯”，医学名称即癫痫，是一种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薛向东看到这个孩子脖子上挂着的棉手套，连忙分开围观的学生，上前将一只棉手套塞进了患者的口中。

  一靠近躺在地上的学生，薛向东就感觉到一股臭气扑面而来，他吸了吸鼻子，顺着味道的源头看去，只见孩子的裤子上有一大块屎黄色。同时，厕所里面还传出了打骂的声音。

  薛向东疑惑的站起身来，向厕所内看去。只见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的正撕扯在一起，互相对骂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裤子还没有提上，露着一个小屁股，用力的拉拽着另一个男孩子的头发。他连忙出声制止，可是两个孩子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扭打着。

  薛向东此时很为难，地上躺着两个羊癫疯发作的孩子，厕所里面还有两个打斗的孩子，他有些分身乏术，情急之下，只好指着一个孩子大声说道：“别看热闹了，你去老师办公室叫老师给医院打电话，就说有羊癫疯的患者正在发作。”

  这个被叫到的孩子刚刚转身跑出没几步，学校办公室里冲出了一男一女两名老师。很快，两个人跑到了羊癫疯发作的学生身边。女老师蹲下身子，一边将学生口中塞着的手套拽出来，一边厉声喝问：“这是谁给塞进他嘴里的？”

  薛向东被喝问的一缩脖子，嗫嚅道：“我塞的，怕他咬了自己的舌头。”

  女老师白了薛向东一眼，说道：“嗯，舌头是咬不着了，气也喘不过来了，再塞一会儿，就憋死了！”

  薛向东吓得一吐舌头，心道：“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了啊。”口中却不得不说：“对不起！”

  然后他想起厕所里面还有两个打架的呢，赶紧一指厕所说道：“里面还有两个打架的。”

  男老师也听见了里面的对骂声，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厕所，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里面的对骂声戛然而止。

  薛向东看着女老师麻利的解开患者的衣领，然后用手指将孩子口中的呕吐物清理了一下，又将手套垫在了孩子脖子下面。渐渐地，孩子平静了很多。女老师问道：“苟富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苟富贵声音颤抖的说：“我现在好多了。”

  然后就大声哭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的裤子啊，被他们两个甩上大便了，真是气死我啦。”

  女老师问道：“怎么回事？”

  “我来回答吧。”男老师从厕所里出来，接茬说道。

  “事情经过很简单，很纯粹，纯粹到没有一点点的弯弯绕绕，以下简称两位扭打在一起的学生为甲和乙。甲同学在男厕所蹲坑，  乙同学在旁边欠欠的一边撒尿一边逗甲  。因为学校的旱厕蹲位之间没有隔断，所以乙同学撒出的尿落在地上，又溅到了甲同学的裤脚上。”

  “甲同学不想搭理乙同学，但乙同学有些不依不饶，他没看出甲同学的真实情绪已经是很不高兴了。爆发点是乙同学撒完尿完以后又甩了一下  ,  将几滴尿就甩到了甲同学的脸上。甲同学大怒，起身连裤子都没提就与乙同学扭打在了一起。”

  “但是乙同学占着绝对的优势，因为他穿着裤子。他打了甲同学几下后一把将甲同学给推回了坑里。学校冬季的旱厕因为学生多，所以大便是成立柱状的堆积起来。厕所地面还有不少被学生们脚上带进的雪，导致比较滑，再加上甲同学裤子没提，被乙同学大力一推，站立不稳，连忙用手支撑。结果人是没摔倒，两只手却都按到他自己刚刚拉完的屎上了。”

  “甲同学估计也是气昏了头，起来以后直接用沾满屎的手就向乙同学拍去。这次乙同学完全不敢应战，扭头就跑。甲同学也不管不顾，他认为本来就是乙同学招惹的自己，打架时他又吃了亏，这时说什么也不肯罢休，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但这时甲同学的裤子还没提上呢，因为他双手都是屎也没法提裤子。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咬紧牙关也要把乙同学堵在厕所里解决。乙同学心里明白甲同学没提裤子，所以不可能追出厕所，他铁了心要跑出去。就在乙同学即将跑出厕所门口的一瞬间，甲同学在身后纵身一跃，一记九阴白骨爪就使了出来。”

  “关键是此时苟富贵正从门外跑进来，慌张的乙同学闪身一躲，甲同学的舍身一击就打到苟富贵的身上去了。但乙同学也没落好，因为甲同学随后摔倒双手就按到乙同学身上了。然后首先发怒的是苟富贵，好端端的上个厕所，一进门就被拍一身屎这谁忍得了，当时就羊癫疯发作了。”

  “乙同学也发怒了，摔了一跤都没躲开被屎拍在身上的厄运。甲同学更是火气冲天，自己好好上个厕所，招谁惹谁了？然后厕所里就展开了大混战，  甲就揪着乙打，但是甲手上有屎啊，乙气不过就也去抓了把屎。两个人在厕所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屎飞满天，墙上满是屎手印。战斗持续了三四分钟才被我进去制止。”

  男老师讲述到这里，女老师忍着笑，问道：“你是咋制止的啊？”

  男老师叹了口气，说道：“哎，其实我是一脚踢翻一个后，才终止了这场闹剧。这俩孩子一身屎，我也没法用手拉呀。不过那没穿上裤子的孩子是我帮他提上的裤子。”

  女老师实在忍不住，捂嘴笑道：“唉呀这味，赶紧去通知家长领回家洗洗吧……”

  薛向东听完了故事，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悄悄的离开了学校，回到了警务区。

  中午去接白崇文时，他一出校门便狂笑着对薛向东说：“大哥，我们学校今天出了件大事儿，有几个奇葩的孩子，哎呀妈呀，笑死我了。”

  薛向东问道：“是不是两个孩子互相甩粑粑事儿啊？”

  白崇文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惊讶的问道：“你咋知道的？”

  薛向东故作神秘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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