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不是很好，段云崇一早就飞华国了，秦关九和沈江释七点半就去君九就去开会了。

  齐星延和白然在楼上睡觉。

  林潼也迷迷糊糊还在睡觉，医生开的药她吃了容易嗜睡。

  秦关九走的时候她都没注意。

  林潼才睡眼惺忪地醒过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她从旁边摸到手机，看了一眼。

  有一条陌生短信弹出来。

  林潼点进去看。

  「娇娇，谢谢你不怪我对你做的这些，你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为你感到开心，祝福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你聊聊，在上城的二号咖啡馆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等你，我也想为过去，做一个了断。」

  一段很长的短信，林潼看完内心复杂。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也不知道陶睿矣是不是只想单纯地找她聊天。

  林潼想了会，把短信内容截图给秦关九发过去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见一面，我会带几个保镖，你放心吧。」

  她发完以后起来收拾了一会儿便准备出门了。

  叫了几个黑衣人跟上，避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她到的时候陶睿矣已经坐在那了，他没有包场，咖啡馆人很多。

  林潼也松了一口气，陶睿矣看起来是真的只想跟她聊聊天。

  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咖啡厅。

  陶睿矣身着一件浅色的休闲衬衫，外套放在椅背上搭着。

  他看起来还是这么好看，左眼的泪痣给他整个人的气质增加了半分忧郁。

  他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桌上随手放的报纸。

  林潼轻声走近他，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陶睿矣这才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她，眼中哀戚的情绪瞬间转化为喜悦，“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林潼抿着唇没有说话，她坐了下来，脱下做工精致的针织外套，露出里面的浅色打底。

  她没有化妆，披散着的头发随意地落在肩上。

  “秦关九知道你来吗？”他问。

  林潼点点头。

  陶睿矣苦涩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告诉他，不过也无所谓。”

  “我就是找你聊一聊，我猜你不久就要回国了，而我会一直待在这，我怕我们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陶睿矣补充道，他眼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眼下的泪痣也随动作往上扬。

  林潼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对陶睿矣的感情，太复杂了。

  感谢吗？肯定的。

  要说埋冤，也有一点，他制造假死把她弄到加拿大，不顾一切地对她催眠洗脑。

  “对不起。”陶睿矣清冷的声线突然变得低沉，他双手握着杯子，垂下眼眸来。

  “我不应该制造你的假死，也不应该给你催眠注射faith，你可以怨我打我，但是我不希望你恨我，我的命，是你救的，希望也是你给的，我伤害了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娇娇……”

  “别叫我娇娇，你还是叫我林潼吧。”林潼语气复杂地开口道。

  陶睿矣轻笑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林潼。”

  “你也救过我，我们算是一命还一命了，别再陷在过去的回忆里了，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不是吗？”

  林潼轻声道。

  陶睿矣救她的恩情，无以回报，其实也抵消不了。

  这样说，只是让他们两个都能好受一点。

  “是啊，娇……林潼，你也变得越来越坚强了。”他盯着她墨色的双眸，卷翘的睫毛微颤，像轻盈的翅膀在微动着。

  陶睿矣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变坚强的不是我一个，你也是。”

  “是吗？”陶睿矣反问道，“我变了，是因为你，你变了，又是因为谁呢？秦关九吗？”

  他的眼中逐渐燃起一丝怒意，随后被他掩饰得很好。

  林潼摇摇头，“他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并不是全部原因，我被陶识予霸凌的那几年，太懦弱了，我想过一了百了，但后来醒悟了，做人，没有必要一直退让和软弱，也没理由去欺负别人，我只是一个想活得自在点的普通人，我有反抗的权利，我醒悟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陶识予原来对我的恨，我不能理解，但是现在我理解了，不过我也还清了，人在每个时间段的认知能力是有限的，我在当时做了自认为正确的决定，你也是，所以我不会因此再感到自责和内疚了，我也不怪你。”

  “但是我们都要慢慢清醒，慢慢改变，我之所以变得越来越强，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也有野心，我不再是原来那个林潼了。”

  她说着，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跟过去释怀了。

  林潼重生以后自觉是一个自私的人，先考虑自己的感受，再去顾及他人。

  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处理不好，又怎么去顾及他人，特别是陶识予给了她心理上重重的一击，更教会了她。

  如果不是身边的人，其他人，都可以成为她的第二第三选项。

  她说的是真心话，秦关九确实不是她变化的全部原因，但是他会是她一直变强的理由。

  陶睿矣了然地点点头，语气不咸不淡，“真好。”

  林潼拿起咖啡杯里精致的勺子搅了搅，眼神暗了下去，“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她顿了一下，说出的话直直地往陶睿矣心口上插，她说，“我不夸张地告诉你，他是我的第二条命。”

  她的心早就给了秦关九，再也无法爱上其他人了，当时林潼想过，如果秦关九真的有爱人了，她不会打扰他，她会看着他幸福一生。

  陶睿矣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林潼能说出这句话来，锋利的刀刃往他的心口上插去，带出血淋淋的一片。

  他痛得要死，可却喊不出半句疼痛。

  她就算是这样无情，他也还是爱她，看到她鲜活地坐在他的对面，他心里的爱意疯狂地涌动。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小的林潼，她担忧地看着他，“睿哥哥，你快走！”

  她为了让他逃出去，可以做到这样，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感情呢？

  怎么可能说忘了就忘了呢？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他，他也毫不犹豫地甘愿为她成为刽子手。

  他们明明，这么相配……

  陶睿矣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咖啡浑浊一片，他轻啄了一口，居然没有任何味道。

  他放下杯子，抬眸和她对视时，眼中清明一片，“我去趟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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