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会忘。”凤桢抬起头，流露出哀伤的眼神，但是仍然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见她如此坚持，清水心中难过，忍不住潸然泪下，犹豫片刻后，他低头吻住凤桢。

  唇瓣轻碰，却又在瞬间分离，仿佛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瞬间璀璨却终究消逝。

  那吻夹杂着两人伤心的泪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就像是夏日午后的一场骤雨，来势汹汹却短暂而逝，只留下一片湿润的记忆和空气中无法言说的忧伤。

  看着满面泪痕的凤桢，他再也不忍停留，临空画出一道传送符，头也不回地钻进这个空间逃走。

  只留下凤桢撕心裂肺地大声喊道：“清水，回来，你回来啊。”

  漫无目的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把心中的不舍都一一封存，清水才停下来，燃起了通信符。

  “师父，你到哪里去了？我们到处找你。”韩腾疑惑地问道。

  清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丹离说道：“带上小猫，过来找我，立刻。”

  “那我怎么办？”韩腾一脸莫名。

  “在我的房中，有一只乾坤袋，里面装满了龙栖草，你帮我带回韩家。还有一本乾元功心法，就照着我教过你的方法练习。”清水吩咐道。

  “好的，那么你什么时间过来跟我汇合？”韩腾挠着头问道。

  “等你的修炼突破第三层吧。”清水随口说了一个条件。

  话音未落，丹离已经抱着豹休出现在眼前，清水立刻切断了通信符。

  “你哭过？谁惹你了？”丹离一脸好奇。

  清水不想露怯，沉吟不语。

  可是丹离绕着他走了几圈，狐疑地说道：“你去见过什么人了吗？身上有香粉的味道，是个女人？”

  “小孩子，没事别瞎打听。”清水故意板着脸训斥道。

  可是丹离一脸轻松地安慰他，“被女人甩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老气横秋的语气，让清水忍不住怀疑起他的真实年龄来。

  “咱们接下来去做什么？”丹离续问。

  “赚钱。”

  丹离对钱没有兴趣，继续问，“有别的选择吗？”

  “搅黄一个人的冠军梦。”清水冷冷地回答。

  “这个有意思。”丹离眼睛一亮，小孩子都喜欢恶作剧，“不过太简单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清水目光低垂，用冰冷的声音说道，“送一个存续百年的组织去见鬼。”

  听他语气不似从前，好奇心驱使，丹离直接问道：“你说这话的语气，简直就是个反派，难不成，你以后真想当反派？”

  “当反派有什么不好？没有那么多的枷锁，想做什么，就可以做，只拼实力，不考虑其他。”清水目沉如水。

  丹离拍手称快，大笑着附和：“行啊，我帮你，要送谁去见鬼？”

  沉吟片刻后，清水吐出了四个字，“济川学宫。”

  换了一身华丽的新衣，清水带着丹离踱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前。

  青砖灰瓦，岁月的痕迹在墙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门口挂着一块金字招牌，上书“当铺”二字。

  丹离十分好奇，睁着大眼睛到处张望，只见清水掏出一块腰牌递给朝奉后，就立刻被带往后堂。

  来到一个雕花门窗的屋子里，清水自顾自地一面漫不经心地喝茶，一面翻看任务清单。

  也许是太无聊了，丹离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做什么？”

  “罗生堂，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任务。”清水回道。

  翻了几下，清水把抓捕妖兽难度最高的几个任务勾选掉，交给朝奉后就立刻离开。

  清水的行动处处都透露着蹊跷，让丹离摸不着头脑，问道：“你接任务是为了赏金吗？”

  “不全是。”

  “我能帮上忙吗？”

  “必须的，要没有你，我也不会一次性勾选这么多高难度的任务。”清水唇边含笑。

  “你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丹离挑着眉评论。

  “现在当反派了啊，不用考虑那么多。”清水长叹一声。

  有了丹离的协助，任务完成得异常顺利，再次来到罗生堂的时候，大朝奉就像看见财神爷一样，笑得合不拢嘴。

  清水没有跟他多废话，依旧是将抓捕级别最高的妖兽的任务全部勾选掉。

  “抓几只妖兽，就能搅黄济川学宫吗？”丹离保持怀疑。

  “当然没那么简单。”清水娓娓道来。

  济川学宫存在的最大的意义，就是炼制上品驻颜丹。而所需要的全部材料，均来自于各大世家上交的妖兽，以及药材。

  为了让各世家心甘情愿地上交，学宫不但按照贡献度分配驻颜丹，还设立了详细的积分制度，并定期公布世家排名。

  通过这一系列的措施，将各世家牢牢地绑定在一艘船上。就像学宫宣称的一样，掌握了驻颜丹，就掌握了长生的秘密。

  定期服用驻颜丹，确实可以青春永驻，延缓数十年的寿命，这让所有追求长生的世家子弟趋之若鹜。

  为了获得更高的排名，更多的积分，世家采取结盟、联姻等方式整合各种资源。

  承平百年，济川学宫为了培养人才而设立群青大会、清谈会，已经沦为世家子弟的相亲角和拉帮结派的场地。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取得排名。

  世人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就出生在罗马。

  世家大族的子弟，不用付出多少努力，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就可以享受其他人难以企及的优待。甚至于，每年需要上缴给济川学宫的妖兽，也都通过悬赏的方式让罗生堂这个松散的江湖组织来完成。

  柳家在这种环境下，坚持不结盟、不联姻，就显得特别异类。

  摆在柳家家主面前，要想重回世家第一的宝座，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固步自封的原则，接受联姻结盟的方式，扩大影响力。

  第二，就是彻底推翻这种积分排名的秩序，重新打造一个按照柳家的意愿来设计的新秩序。

  自我放逐十年，最近才被柳家以素行不端而逐出家门的清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如果不能通过学宫订立的规则重新登上世家榜首，那么就毁掉创造整个规则的济川学宫吧。

  原来我的命运，竟然是一个反派？清水不禁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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