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最近看那个节目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是说的那个选秀节目！”

  “对对对。”

  “你喜欢哪一个？要是没有喜欢的，帮我给我家哥哥投个票呗～”

  “我喜欢有颜值有才华的，其实这一期投票靠前的几个我都挺喜欢的，我每天换着人投票。”

  “好吧，你要是有空记得多帮我家那位拉拉票啊。”

  “知道了。”

  “你们在说什么？”徐思兰被两人吵醒。

  “说选秀节目呢。”

  “哦，那个很火爆的选秀节目。”徐思兰点点头，跟两人聊起来了。

  “你也喜欢他啊！”

  徐思兰点点头，“我觉得他挺努力的。”

  班上为数不多的女生几乎都看过这个选秀节目。

  大家一听见那个最受欢迎的名字，自然而然就聊起来了。

  沙阿落都跟着几人一起嬉笑了几句，见冉文兴一个人像是被孤立一般在那刷题，于是凑近抱着她的手臂，笑问道：“冉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冉文兴直摇头，“没有。”

  她压根就不知道她们说的综艺选秀是什么，自然也没有看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学习。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呐。”沙阿落好奇道。

  班上的女生讨论声虽小，但其实在很安静的教室也能听得很清晰。

  什么小狼狗，小奶猫，年下，他刚十八岁，这些字眼，冉文兴自然也是知道她们谈论的那些好看的男生年纪都不大。

  于是她敷衍道：“不喜欢比我小的。”

  “我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又在已读乱回。”沙阿落嗔怪了一句，不过也没有为难她。

  “你呢，你喜欢什么样子呀阿落。”徐思兰趁机问了句。

  “目前没有，以后遇到了再说。”沙阿落的回答也很敷衍。

  “呀呀呀，真是的，现在学习最重要啦，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不知道是谁先不好意思，开始转移话题了。

  ......

  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这句话在甘冬银脑海里反复回荡。

  *

  夏天到了，他们毕业了。

  大家各奔东西之前，班长组织了一场班级聚会。

  全班同学都去了，原本也邀请了刘景明和科任老师的，但是老师们都没有来，怕来了学生们放不开。

  饭后，转战KTV。

  顾青山直接请客同学唱K，开了个大包间。

  大家都很兴奋，刚考完没那么多杂念，大家都很放松地玩乐。

  醉生梦醒间，有人喜悦有人哭泣。

  “兄弟，我要复读了。”

  “没事兄弟，咱俩组团一起复读。”

  “我就随便了，哥们要先一步去闯荡天地了，你们......嗝～你们加油。”

  “熏死了，能别对着人打酒嗝嘛。”

  “嘿嘿，不好意思。”

  “胖哥，你真的不......”方禾也喝了酒，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不了。”甘冬银知道他想说什么。

  到现在，甘冬银才知道自己有多胆怯，之前还能找借口，现在冉文兴都已经高考完了，他还是不敢去跟她表白。

  甘冬银承认自己在喜欢冉文兴这件事情上有些自卑了。

  喜欢一个人，也不一定非要表白吧，默默守护她也好。

  “胖哥，我好像记得你唱歌还挺好听的，今天给大伙露一手呗。”体委拿了两瓶酒坐到甘冬银身边，把一瓶地给他，甘冬银接过，两人碰了碰饮了一口。

  喝完，甘冬银直皱眉，难喝，还不如喝气泡水。

  “我不太会唱，你们玩吧。”甘冬银笑了笑。

  说话间，另一边突然就有人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我不、不会......你们唱吧，我真不会。”冉文兴一直摆手。

  沙阿落抱着她的胳膊一直把她往前拽，“哎呀冉冉，你就陪我唱一首嘛，来都来了不唱首歌多说不过去呀。”

  见状，甘冬银立马拿起大理石桌上的话筒，快速走到前面去点歌。

  “咳，”甘冬银轻咳一声，目光看着沙发背后的屏幕，“我就献丑了。”

  台上有人唱歌，也就没人再劝冉文兴上台了。

  灯光变换不断，昏暗的视线下，冉文兴看不清楚小胖脸上的表情。

  她跟他已经渐行渐远。

  而沙阿落对她说过的唯一，好像也没有实现。

  冉文兴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为什么会相信沙阿落说的话。

  不过如今她跟沙阿落的关系也还算不错，甚至能赶上小胖的份量。

  这间包房的灯光还能自动打光，四下都是昏暗的一片，唯独台上那一束白光很耀眼。

  甘冬银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曲。

  冉文兴虽然听不懂他唱的什么，但是她觉得很好听。

  一曲毕，台下响起轰烈的掌声。

  因为沙阿落很讨厌甘冬银的缘故，徐思兰都不敢大声鼓掌，只默默在心中赞叹甘冬银的唱功了得。

  ......

  吵吵闹闹，大家凌晨一点才散场。

  “那我们就约定好了，十年之后再聚。”散场时，王磊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道。

  “谁不来谁小狗！——”

  甘冬银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如果以后冉冉来同学聚会，他无论在哪肯定准时出席，要是冉冉都不来同学聚会，那他也没有来的必要。

  一中寝室已经进不去了，沙阿落把冉文兴带回家睡觉。

  那几个住校的男生已经约好去网吧通宵，方禾也跟着一起去。

  甘冬银放心不下，硬生生把方禾扛回了家。

  “都晕乎乎的，脑子也不清醒，还敢跟去通宵，你不要命啦？”甘冬银无力吐槽，方禾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肩头。

  十字路口，甘冬银看见沙阿落带着冉文兴上了出租车。

  他没想到，这一眼，竟是最后的分别。

  *

  大一，国庆。

  “冉冉，国庆你来都城找我们玩嘛。”

  冉文兴在云城上大学，云城到都城的车票对于冉文兴来说很贵，她要是去找沙阿落，那她下个月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国庆还要打工呢，等放寒假了我们回周城在聚嘛。”冉文兴把手机放一边，开了扩音，边洗衣服边跟沙阿落打语音。

  “哎呀，你来嘛，大不了我给你报销来回车费啊。”沙阿落撒娇道。

  冉文兴这边没听清楚，她手机又开始卡顿了。

  “阿落，我手机卡了，你听得见我声音吗？”冉文兴听沙阿落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喂？喂？”沙阿落无语道：“冉文兴，你就不能把你那破手机换了嘛！”

  她不高兴地挂断电话。

  冉文兴把衣服晾好，手擦干，才回到自己的床位，拿起手机点了点。

  手机确实该换了，这还是从小胖那里买来的手机呢。

  室友推门进来，“你打完电话啦？”

  “嗯。”冉文兴点点头。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啊，就是这房间不隔音。”

  “嗯？”冉文兴一脸懵，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不止一次听见你跟这个人打语音了，而且我觉得她不像是你好朋友，更像是......嗯，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室友啧了一声没，“不过，我劝你不要去找她玩。”

  冉文兴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跟室友的关系都很一般，说不上熟稔，而且她这个室友是那种家里铺好路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冉文兴不会因为她说沙阿落不好而生气。

  “她要是真为你着想，那她干嘛不直接来找你玩啊，这种人就是自私，你少跟这种人来往吧。”室友自言自语道。

  “她就这样，我都习惯了。”冉文兴也没有顺着室友的话说。

  听她如此说，室友也不再说什么。

  谁都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而冉文兴目前在室友眼中就是在装睡。

  “随你便，要是遇上什么，记得跟我们说，大家要在一起住四年呢，怎么不得比你那个高中当了一年的同桌要强啊。”

  “嗯，谢谢。”冉文兴其实很想说，某些方面她室友跟沙阿落还挺像的。

  *

  双十一，大家都在凑单网购，冉文兴什么也不懂，室友总是很耐心教她怎么网购。

  输入信息的时候，发现冉文兴的生日就是十一月十一日。

  “不是啦，我只过农历生日，是冬月十一，不是这个双十一。”

  室友却不管这些，拉着冉文兴就去庆祝。

  这是她们寝室第一次聚餐，吃的火锅。

  另外两个室友是云城本地人，冉文兴是周城人都很能吃辣，室友是北方人，也很喜欢吃辣，所以才来云城上学的。

  她们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熟络起来的。

  *

  这个冬天，老太太走了。

  冉文兴还是从冉嘉珍那里知道消息的，刘桂英原本是打算瞒着她。

  她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很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天的兼职都请假没去，最后老板直接扣了她工资。

  冉文兴懒得跟老板争论，准备回家奔丧之后再重新找一份兼职。

  室友知道这事，直接带着她去店里闹，老板没见过室友这么蛮横的人，怕把事情闹大了，不情不愿把冉文兴应得的工资全部给她。

  *

  处理完老太太的丧事，冉文兴把自己兼职赚的钱分给冉嘉珍一半，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吃点好的。

  离开时，刘桂英叫冉文兴再多待几天。

  冉文兴还没放寒假，是请假回来的。

  “不了，马上考试周了，要背书。”

  “后天你生日，在家过完生日再回学校吧，这些年你都没在家过过生日。”老太太一走，刘桂英都苍老了几分。

  于是冉文兴在家过了生日才回的学校。

  也是这一天，她才发现个她朋友圈那个不认识的人的朋友跟自己好像是同一天的生日。

  只是冉文兴对这个微信号没有什么印象。

  *

  大学四年，冉文兴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除了专业课，其他课几乎都没认真听在打瞌睡。

  所以毕业的时候，冉文兴攒了一笔小钱，能够在找到工作前租房住。

  这四年，冉文兴跟室友熟稔很多，相处也十分融洽，除了一件事，就是她室友对沙阿落怨念颇深。

  而沙阿落对于冉文兴留在云城工作也是怨念颇深。

  这四年，冉文兴去都城找了沙阿落几次，沙阿落也来云城找她玩了几次，但是每次都是跟别人一起来的。

  冉文兴很想质问她，说好的唯一的朋友呢？

  但是，冉文兴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就这样吧，反正毕业了，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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