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孩子们，有说有笑地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码头。

  这时候，船已经在岸边等候了，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船啦。

  莫大树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船上的杂物，把那些脏兮兮的垃圾清扫得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他可喜欢这份工作了呢。

  还有五分钟，莫大树就把码头的围绳解开了，大伙纷纷涌上船。

  “别着急，别着急，都有位置的。晚上有点黑，大家小心脚下哦！”莫大树尽责地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今晚公司加了几个班次呢，逛街的其实不用担心回不去。

  莫大成他们一点儿也不着急，反正晚来的先上岸，他们晚点上船，一会儿就可以早点上岸。

  很快，莫三江他们也上船了。

  莫大树收起船板后，卡上围栏，开始逐个收乘客的钱了。

  大妹这几个孩子细声地喊他：“阿公，阿公……”

  莫大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孩子们从小他就不喜欢，都是些赔钱货。现在更是这样，几个孙女都跟着离异的儿媳妇走了，他就当没有这些孙女。

  孩子们也知道爷爷重男轻女，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对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家宝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们之间称呼，爸爸没让她喊人，她就不喊。

  莫大成乐呵呵地交了两毛钱给莫大树，问道：“六叔，今天要到十二点下班吗？”

  莫大树点点头：“是啊，还有一班。”

  来回算一班。

  莫大树忙着工作呢，不太方便多说话，接着就收下一个人的船钱了。

  “大郎叔和大生叔现在没有上船，估计要等尾班船了。”莫大成在这帮人中没有看见莫村长众人。

  莫三江点头，刚才在岸边也发现了没有多少个莫家人。

  这街上好吃好玩的可太多啦，大家现在兜里又有点小钱，不得好好享受一下嘛。

  这时，莫大树在角落，向一个乘客收钱时，发现对方很陌生，就出言询问：“哟，这位乘客，你要去哪儿呀？咋从来没见过你呢？”

  这船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附近村落的人，大家就算不认识，也看着脸熟，有点面善。但是这个年轻人，莫大树从来没见过，非常陌生，难道是坐错船了？

  那个年轻人笑眯眯地回答道：“我是去陈家村，我去探望外公外婆的。”

  莫大树就更奇怪了，陈家村就在莫家村隔壁，他可从来没见过这年轻人，而且哪有人大过年的晚上去看人的？

  “你外公外婆叫啥呀？说不定我认识呢。”莫大树继续追问。

  “我外公叫陈老大，我外婆我不知道名字，我妈叫陈小花。”年轻人还是笑眯眯地回答着，丝毫不反感莫大树的追问。

  这是年代特色嘛，路上经常有这些盘问行人的老人，一般还都戴着红袖章。

  莫大树虽然没有红袖章，但他暂时负责船上的乘客，他也有权利这么问。

  “哦，哦，原来是陈老大的外孙啊！怎么年三十才来探望老人啊？”莫大树对陈老大有点印象，他好像就有一个女儿喊陈小花的。

  年轻人叹气:“没办法，工厂放假晚，我们昨天还上班呢。今天一早我就赶着过来给外公送礼，可是就是路上太多人了，搭车赶不上趟，只有到现在才赶上这里。”

  莫大树理解地点头:“是啊，大伙都赶着回家过年呢。咋你妈不早点自己送礼，要你这孩子放假才送啊？”大包小包的过年拎着不累啊。

  年轻人依然叹气，语气低落:“我妈病了好几天，今天才好一点，原本她也想来送礼，但是大家怕她吹风后又犯病了，所以就我自己来了。”

  莫大树撕下一张船票给对方，感叹:“那是，刚病好的身体弱，可吹不得风。”

  年轻人接过船票道谢。

  莫大树指向另一边那堆乘客说:“他们都是陈家村的，认得吗？你可以跟他们一起，一会你跟着他们下船就可以了，别下错了站。”

  年轻人继续道谢，有点尴尬地说:“认得，认得，都是些舅舅们，不过我今次带的礼物少，不好意思跟他们见面。”

  “那行，你自己认得地方下船就可以了。”莫大树表示理解，估计是对方家穷，带的礼物少，没有预算到其他陈家村的人，所以不好意思跟他们打交道，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看亲戚。

  解疑后，莫大树就不理对方，继续往旁边收下一个乘客的船费了。

  今晚寒冰似刀的海风挺大的，吹来刮在脸上，如刀一样疼。

  怕孩子们娇嫩的小脸起爆裂，莫三江抱着家宝，和莫大成一起挡在风口，让孩子们躲在他和莫大成的身后避风。

  莫家村有几个堂叔堂哥，他们早上船，在船舱边有位置，看见孩子好像冷得有点颤抖，就喊他们过去避风。

  莫大成听到后，问孩子们意见:“你们要不要去二爷爷处避风？”

  大妹几个齐齐摇头。

  她们在村里其实很不受老一辈欢迎，经常被人看不起，因为是女孩，又是跟了离婚的母亲。

  知道她们真的不想去的莫大成，乐呵呵地大声拒绝对方:“二叔，等会就到了，你们自己坐吧，今晚太冷了，你们也要避风啊。”

  看见莫大成和莫三江不过来，他们也不勉强，几个缩一起聊天说话。

  那莫大树收完船钱后，也过去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都在洋洋得意今年村里发财了。

  船到村口，莫三江带着孩子们第一批下船。

  莫大树在莫三江经过时，塞了一个红包给家宝。

  家宝不要，因为莫大树自从分家后，很少看见他，孩子太久不见就已经认为对方是陌生人了。

  陌生人的东西，爸爸教过她是不能要的。

  于是，她把红包又丢回给莫大树，没有丢中，砸莫大树身上掉地上了。

  莫大树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孩子居然敢丢自己给她的红包？

  这红包她几个姐姐都没有，只有最小的她才有，她居然敢丢了？

  莫大树一下子冒火了，想开口骂人，但看着小儿子那一言不发的样子，忍着吞下了骂人的话语。

  莫大成看见这尴尬的气氛，连忙弯腰捡起红包塞给家宝，笑眯眯地说:“宝宝，这是阿公给的利利是是，收着读书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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