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白云已然消失。

  菩提树下的张念山仍在挥拳。

  尝试了十余次，虽有道果提供源源不断的精气，但张念山仍是不得其法，没有任何进展。

  再一次将拳中的真意宣泄出去，张念山没有急着继续挥拳。

  他倚靠在菩提树下，看着自己的双拳，又开始琢磨起功法中的文字。

  “锻体之法......第一阶段为淬骨......那如何才能淬骨呢......悟得真意方能修习锻体......”

  张念山将一些自己觉得重要的文字筛选出来，进行拼凑。

  忽然他眸光一亮，喃喃道：

  “莫非是要将这道真意宣泄在自己身上，为自己锻体？”

  虽觉着有些凶险，但张念山此时也没想太多，只是尽快尝试一下。

  他从地上起身，走到一处空地，便又摆开拳架挥起拳来。

  又是数百拳过后，右拳已积攒了一道可怕的真意。

  张念山没有如前面十余次一样，将这道真意宣泄到天空，而是将右拳直接轰砸在自己的左拳之上。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

  张念山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地倒在地上。虽已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此时全身传来的痛楚，也让他疼得全身冒汗。

  他咬紧牙关，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此时的四肢已完全不听使唤，就连将头抬起来也成了奢望。

  “失败了吗？如今我全身骨骼尽碎，只能等着体内精气慢慢修复了。”

  张念山喘了口粗气，便也不再动弹。

  气府的道果此时变得活跃，直接从气府中跑了出来，在张念山全身来回蹦跶，不过让张念山有些意外的是，这道果并未在修复他的身体，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左臂。

  张念山此时感觉到那道果已跑到自己的左臂位置，慢慢向着手掌位置移动。

  这道果小人在左手位置逗留了一阵儿，似找着了他要寻的东西，抱着一团白色光球便快速往气府奔去。

  张念山此时动弹不了，也只能任由道果小人施为，不然他怎么着也得弄明白才能让他继续做这些奇怪的事儿。

  就一会儿的功夫，道果小人已抱着那光球回到了气府。

  就在张念山仍在琢磨着道果小人的意图时，雄厚的黑色精气从气府喷涌而出，快速传遍全身。

  原本碎裂的骨骼似被唤醒了般，开始在张念山体内剧烈抖动，同时这异常给张念山带来的疼痛感也急剧攀升。

  张念山全身都被汗水浸湿，额头的青筋此时也暴起。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喊出来，更加用力地咬紧自己的牙齿。

  “咔嚓——”

  牙齿崩碎。

  张念山将碎裂的牙齿吐出，其中夹杂着不少鲜血。

  就在张念山就要被这痛楚击碎自己的意识时，这股疼痛感顿时消失了。

  抖动的碎骨停了下来，并且在有序地进行重塑，这时的张念山也感觉到自己嘴里似乎有些东西在往上冒。

  “新的牙齿长出来了！”

  张念山心中一喜，舌尖轻触了一下嘴里的新牙齿。

  他将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将自己的头也抬了起来，逐渐重新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半炷香后。

  张念山从地上站来，蹒跚地走近菩提树，再次倚靠在树下。

  他等待着身体最后的重塑，锻体之法的第一阶段，淬骨应当就要完成了。

  “武夫之路果然难走，难怪三爷曾说现在的修行界武夫之道没落，光是这第一阶段就实在难熬。不知是道果的缘故，还是我有此机缘，我觉着我这淬骨的效果明显要高于功法中所描述的。”

  张念山有些感慨道，同时也有些沾沾自喜。

  就这么静静待着，静候着淬骨的最后完成。

  透过菩提树上的新叶，张念山瞧见天空中已经又多了一道白云。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又走到那处空地，全力运转精气，朝着那道白云再次挥了一拳。

  “咻！”

  罡风顿生，将那道白云斩成了两截。

  “好生霸道的锻体之法，气血之力提升了百倍不止！”

  张念山看着天空那已作两段的白云，欣喜不已。

  他不仅更加坚信三爷原来提过的，武夫大能者亦有渡劫飞升之境，同时也认为自己在日后出山时又多了几分保障。

  “在师父施与我身上的禁制解除之前，我需要好好修习这套功法，以备不时之需。”

  张念山这般想着，往庭院内走去。

  方才的道袍都已被汗水浸湿，他索性便回到屋里，重新换回了三爷原本给他准备的衣裳。

  走到庭院，韦明辉的鼾声也传了过来。

  张念山将奇犽取出，同时意念微动，药园护盾便将整片药园笼罩其中。

  “三爷，我先将护盾展开，估摸着不要多长时间便要出去了。”

  张念山对着奇犽说道。

  “嗯，你在外一切小心，药园自有我看护。”

  三爷经上次交谈后，已不再执拗着要跟着张念山，而是听从了张念山的安排。

  “三爷，如胖子这几位，你也见过了，日后若我不在，你也可让他们进来，与你做做伴。”

  张念山想着若是韦明辉几人不急于出山门，可让其也帮忙打理一下药园，三爷现在这副模样，很多事情还是不太方便。

  “嗯，我知晓了！这胖子还挺对我胃口，我觉着我应当会与他相处地不错。”

  三爷听着韦明辉的鼾声，觉着若是他肉身还在，定当也要过着韦明辉此时的生活。

  张念山听到三爷的话，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落日西垂。

  张念山看着天边映出的晚霞，自言自语道：

  “李贺，你要几时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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