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京城，附近的城镇多了起来，顾零没急着进京，而是带着沈狸走另一条路准备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休整。

  “为什么不直接进京？”沈狸问。

  “京城之中的高官显贵多了去，屋顶落下一块瓦都可能砸中一个朝中大臣。显贵多了，人命也就轻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需要穿的不那么寒碜。”

  沈狸恍然大悟：“我懂，就是要假装自己很厉害！”

  顾零：“……也可以这么理解。”

  沈狸拉着顾零往前走，有些急切：“那我们赶快去小镇买厉害的衣服，然后就可以进京了。”

  沈狸听说京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数不尽的宝贝皆汇聚于此，衣服是最新最好看的，人才也是最优秀的。

  顾零拉了拉沈狸，说：“在这之前你需要换回男装。”

  沈狸郁闷：“为什么啊？”

  他可是特意来京城找夫君的，换回男装不就加大难度了吗？

  顾零眼神微眯，小狐狸还没打消找夫君的念头，找就找吧，她这么大一个人就在面前，沈狸怎么就没想到呢？

  顾零指了指自己：“我是男子。”又指了指沈狸，“你现在是女装。”

  “所以我们不能住一个房间。”

  是选择和顾零住一个房间，还是选择继续男扮女装找夫君呢？

  所幸，顾零在沈狸心中的地位比不知在何处的“夫君”要高得多。

  沈狸施展术法，眨眼的功夫就变为了男装扮相。

  比之女装，沈狸的男装多了几分潇洒，过于明艳的脸显出几分风流，看着……便是不安于室的样子，好似一不留神他就能跟别人跑了。

  好在京城中多是知书达礼的贵女，不至于明目张胆缠着沈狸，若是沈狸女装那才难办呢。

  两人走进一家客栈，掌柜的脸上堆着笑：“二位公子是吃饭还是住店？”

  顾零还没说话，沈狸便道：“住店！一间上房。”

  住客栈不是第一次了，顾零便任由沈狸去交涉，自己到了关键时候掏银子就行。

  两人稍作休整，沈狸心心念念要去买厉害的衣服，没多久就拉着顾零去逛街。

  这回，沈狸进到铺子里没有急着给自己挑衣服，而是上下打量顾零的身形，在铺子里转悠一圈选了一堆衣服让顾零去试。

  顾零换下那身灰扑扑的粗糙布衣，穿上绫罗绸缎做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店铺之内好似一瞬间安静下来。

  白色的绸缎上方是一片片墨竹，笔直挺拔，落下的几片竹叶随着人的走动而舞动，如同一幅动态的画卷。

  眉若远山，薄唇微勾，世间一切的美好似乎都能在她身上得以窥见。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大抵如是。

  一双黑眸倒映着人影，里面盛着零星的笑意，如山间清泉一般清朗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铺之内响起：“好看吗？”

  店内的人愣愣点头，直到顾零走到沈狸面前又说了一句话，他们才反应过来顾零这句话不是问他们的。

  “傻了？”语气带着点戏谑，眉梢微挑，那种温润的气质消散，多了点不正经的风流。

  而那位外表风流的红衣公子却是一脸纯真，勾人的桃花眼盛满不自知的欢喜。

  “好看。”他重复一遍，“顾大哥，好看。”

  顾零脸上的笑扩大一些，周围人又瞪圆了眼。

  “有喜欢的衣服吗？”顾零问。

  沈狸将视线从顾零身上移开，本打算去看衣服，却见到周围人盯着顾零目不转睛的模样，有几个姑娘见他看过来还红了脸。

  至于这脸是为了谁红的？不重要，反正沈狸认定她们是为了顾零才红了脸。

  这副春心萌动的模样沈狸可太熟悉了，专注于勾引人的狐狸精当然要有几分演技，其中表演的最多的莫过于春心萌动的戏码。

  他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顾零见他没动，说道：“别客气啊，看上哪一件就要哪一件，不然我去帮你挑？”

  说着，顾零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某处，抬脚走了过去。

  “姑娘，能麻烦让一让吗？”

  姑娘红了脸，往旁边走了两步，沈狸看着这一幕心头莫名有股火气。

  说话这么温柔干什么？

  顾零摸了一下那衣服的料子，看款式不错，便回头朝着沈狸一笑：“这一件怎么样？”

  笑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沈狸生气，走上前拉着顾零的手就要走，顾零没动。

  他来了脾气：“你走不走？”

  她在心里道：小狐狸原来还是会吃醋的，挺好。

  顾零抬手摸摸他的头，笑得不知收敛：“还没付账。”

  沈狸憋着一口气等顾零付账，刚付完钱就拉着顾零走了。

  他的脚步匆匆，这一刻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只想赶快回到客栈把顾大哥藏起来。

  “砰！”

  房门被人一下子关上，沈狸转身一下子扑到顾零怀里，将人紧紧抱住。

  他的脸埋在顾零怀里，说起话来有点闷：“顾大哥，我难受。”

  顾零拧眉：“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他抬起头看着顾零那张完全不输狐狸精美貌的脸，说，“你长得太好看了。”

  沈狸自己的容貌不俗，平时对于顾零那张脸有抵抗力，也没觉得有什么。

  平时顾零穿的随便，虽然容貌优越，但旁人也只是多看几眼，对一个空有外貌的穷书生着实生不起什么太多的心思。

  然而换上绫罗绸缎，顾零容貌、气度均是上佳，瞧着便是贵公子的模样，对于那些人的吸引力自然上升了不止一点。

  更何况这是京城附近，天子脚下，谁知道顾零是不是京中的哪位大臣之子呢？

  沈狸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只当顾零生的好看，在换了身衣服之后这种好看又更明显了。

  顾零凑近沈狸的脸，说话间气息喷洒，沈狸有点脸热。

  “你不喜欢吗？”

  喜欢什么？

  这张脸还是这个人？

  沈狸有点愣神，随后说道：“喜欢。”

  顾零有些诧异，没想到沈狸这么轻易就说了喜欢，紧接着又听到沈狸说：“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喜欢你。”

  “谁对你好，你就喜欢谁？”

  好像……也不是。

  沈狸拧眉，眉毛都快要打结了。

  顾零叹息：“沈狸啊沈狸。”

  “你叫我做什么？”

  顾零垂眸浅笑：“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真是难以想象，这只狐狸精精通勾人手段，却连何为心动都不清楚。

  小狐狸，有点难养哦。

  买衣服这件事也不算是全无收获，起码沈狸有了点危机感，不再心心念念找他的夫君，整日盯紧了顾零，片刻不离。

  只要顾零对着别人笑了笑，或者多看了别人一眼，他就扯一扯顾零的衣角吸引注意。

  他也不闹，只是每次回了房间都要顾零抱一抱，安安静静的模样，偏偏眼角眉梢都在无声诉说自己的委屈和伤心。

  时间久了，顾零也就不再对着陌生人露出那种温润的笑容，索性回归本来面目，对着谁都爱搭不理的模样，主打一个你随便，我随意。

  也就只有对着沈狸时还是原来的样子。

  沈狸总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有了笑容，这不，又有心思买新衣服了。

  两人进了京城，顾零靠着财力和人脉购置了一个院子，在这里住下。

  临近考试，顾零减少了出门次数，在房里温习。

  沈狸倒是三五不时就要出门，起初是去买衣服，后来大概是腻了，也赖在院子里不再频繁出门。

  他偶尔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还有了新的爱好，在院子里种起了花。

  他最喜欢的是院子里的一棵桃花树，总是爬上树去小憩。

  顾零也以为是他喜欢，却不知道是因为这棵树的位置正好对着顾零的书房。

  顾零在书房温习的时候，沈狸就坐在树上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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