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元立刻弹起，害怕地看着十方，以为自己触碰了十方的禁忌。

十方也意识到自己表达有问题，但他并不想解释，如果不是看在陆西沉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出言提醒。

他眼底一片冷漠，“时间差不多了，十分钟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陆西沉颔首道谢，伸手拉着尴尬的钱元元坐到自己的位置，她选了另一个位置。

“这个也不能坐，你坐这里吧。”

十方让开自己的位置，示意陆西沉坐这里。

但不清楚原因，陆西沉不会坐上去。

她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十方，不言不语。

十方看出了她的想法，本是不想费心解释，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只能主动给陆西沉解释。

“这屋子里给被检查者准备的椅子，只有一个能坐，其余的长时间坐上去，被检查者就会变成这屋子里的装饰品。”

具体原因没有解释，但让陆西沉理解到这件事的危险性就够了。

她也不是非要坐着休息，既然其余的椅子不安全，那她站十分钟就行了，所以陆西沉拒绝了十方的好意。

“十方医生，我站着就可以，就当锻炼身体了。”

十方没什么意见，他也清楚陆西沉警惕心很重，于是他自己坐了回去。

十方的屁股刚贴在椅子上，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他向后一靠，双手搭在扶手上，思考一瞬后，沉声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苏九运，他先探头看了眼屋子里的人，发现他们都在看他，他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走到十方面前。

“抱歉啊，打扰你们了，周医生临时有事，后续的事情没办法处理了，她让我拿着这个报告单来找十方医生。”

苏九运恭敬地把手中的报告单摆在十方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默默退到一边。

十方有点疑惑，苏九运既然选了周早早，他大概率活不下来才对，为什么还能拿到报告单，是因为他拿出了足够的冥币吗？

这倒也可能。

拿起报告单看了看，上面各项指标都是合格的，签名栏还有周早早的亲笔签名。

检查的项目都结束了，整体下来就剩下十方签字了。

他是这次检查的核心人物，无论选了谁，最后都需要十方签字，只不过并不需要被检查者亲自来，只需要负责的医生过来就行。

十方没想其他的，拿起手旁的印章，“咔”的一声，给报告单盖上一个红红的印记。

“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谢谢十方医生。”

苏九运笑眯眯地离开了，路过陆西沉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脚步，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注视着苏九运离开的背影，陆西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苏九运选择周早早的时候，陆西沉就认为他会被周早早杀了，结果没想到他活下来了。

苏九运关门离开的那一瞬间，陆西沉隐约看见他身上蒙着一层黑色的薄雾，眨眼间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止陆西沉，钱元元也感觉苏九运不太对劲，她轻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学姐，你有没有感觉苏九运阴森森的，不像正常人。”

“嗯。”陆西沉低声回应。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可以离开了，阿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哦。”

十方笑盈盈地催促陆西沉二人离开。

答应的什么？

钱元元怪异地看了眼十方，又看了看陆西沉，转了转眼珠，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陆西沉没注意到钱元元的疑惑，毕竟钱元元平时有什么好奇和疑惑的都会直接问她。

她明白十方指的是什么，点点头，起身向门外走去。

十方也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开始处理桌面上的工作，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太喜欢这个身份，工作太多了。

“啊——”

刚动笔的十方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钱元元的低声惊呼，他没理会，只是处理工作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学姐！学姐！”

钱元元担心违背第二条规则，刚大声叫了一个「学」字便把音量降了下来，语气听起来很喘，好像正努力和什么对抗。

这声「学姐」吸引了十方，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门口，正好见到苏九运掐着陆西沉这一幕。

苏九运两个眼眶里空空的，从里向外飘着黑雾，心脏空出一块，同样飘出黑雾，身子佝偻着，双手举得很高，用一种非常诡异的姿态掐住陆西沉的脖子，把她按在墙壁上。

他的力气大得离谱，陆西沉被他按住，慢慢向上挪，双脚逐渐离开地面。

陆西沉咬着牙，用力捶打苏九运抓着她的手，可惜这一举动没有任何用。

钱元元在一旁对苏九运拳打脚踢，可苏九运就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收紧双手，想要掐死陆西沉。

急切的钱元元顾不得其他的了，拿起走廊角落的灭火器砸向苏九运的头，结果却被苏九运随手一挥，她便倒在两米开外，膝盖磕在墙角，疼得站不起来。

见到这种情况的十方刚想动手救陆西沉，就看见清怜先他一步行动了。

不知道清怜从哪里拿出一把长剑，长剑闪着寒光，太阳光照在上面，一抹光被反射到陆西沉双眼的位置，闪的陆西沉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清怜负手而立，砍下了苏九运抓着陆西沉的手。

没了束缚，陆西沉直接掉在地上，伸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双手已断，没了威胁，清怜便收起长剑，再次隐匿在角落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被砍断双手的苏九运懵懵的歪头，用他空洞的眼眶看着自己的双手。

现在的他似乎无法理解自己的手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他低头缓慢的左右扭了扭头，看起来是在认真思考原因，结果却令他疑惑。

想不通便不再继续想了。

他抬头，重新锁定陆西沉，张嘴发出猛兽一般的嘶吼声，突然撞向陆西沉。

陆西沉刚缓过来，咳嗽两声舒服了不少，听到嘶吼声一抬头就看见了冲过来的苏九运。

他那失去双手的腕部正淌出暗红色的血液，经过的地面都染上了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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