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城内的明军诸将对此都很义愤，他们被敌人给堵在绥远城内围了这么长时间。

甚至连年都是在绥远城内过的。

虽然实际上没什么损失，但心中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是故，他们这才有了要追击想要撤退的联军，扩大战果的同时也想给自己出口气的想法。

黄惟闻言，却是脸色严肃的说道。

“都闭嘴！”

“你们忘了太子殿下交待给我等的任务了吗？我等只需守好绥远城即可，切莫多生事端。”

对于联军的忽然撤退，黄惟心中很是不解。

毕竟现在明军的援兵还没到呢，联军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撤退？

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黄惟不由得有些怀疑联军此次撤退是在玩诱敌深入的那一招，通过撤退，来引诱明军出城追击。

进而达成他们重创明军，攻取绥远城的目的。

否则的话，实在说不通联军围城围的好好的，怎么就忽然要撤军了。

见众将不再言追击，黄惟脸色这才有所好转，旋即开口吩咐道。

“立即派遣快马入关，去向朝廷汇报敌军主力撤离的事情……”

绥远城被围城这么长时间，基本上属于一个内外断绝的状态。

朝廷那边欲擒故纵，关门打狗的计划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是故，在看到敌人要撤退之后，黄惟第一时间便想着要把事情汇报上去。

……

永璇骑在马背上，回头眺望了一眼绥远城，心中满是不甘。

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开口说道。

“明贼用兵果然谨慎，竟然没有追击我等。”

“我等之前的谋划算是白费了！”

彼得罗耶夫也是面色凝重的点头。

“明军这个敌人确实很棘手，他们怕是伟大的沙俄帝国所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了。”

事情很明显，联军这边其实准备了埋伏，准备要引诱明军出城，然后埋伏明军一波的。

但是不成想，明军竟然完全没有上当，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科耶维奇撇撇嘴，开口询问道。

“大公阁下，长城内的内应联系好了吗？”

“确定他们可以帮助我们入关是吧？”

“我可不想等我们行军至长城脚下时，在明军的长城防线上再碰一个满头包。”

永璇点点头，满是自信的说道。

“放心，均已安排妥当。”

“范先生和各位大汗王公各自都联络好了内应，有这些内应的相助，我等入关之事绝对不成问题。”

“并且，就连我等入关之后，直驱太原城下的路线都已经设计好了，沿途各城关险隘的守将均已经被买通，不会遇到阻碍的。”

“甚至就连太原城的守将也是已经被买通，同我军这边有所联络。”

永璇在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颇为自信。

一旁的范伯永，车臣汗，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等人也是纷纷点头。

他都各自派出细作，前往关内，联络了自己相熟的内应！

有的传来了成功的消息，也有不少人失联了。

但如此方才显得更为真实。

怎么说呢，现在大明的锦衣卫的工作效率还是不错的。

在常家等晋商的帮助下，用各种假情报为联军编制了一张大网。

就等着联军入关之后，一头扎进网中了。

深吸一口气，彼得罗耶夫开口说道。

“如此最好，传令下去，让我军各部做好南下入关的准备……”

……

榆次，常府。

常秉公再次在自己的书房内接见了格里穆。

看着面前这个红光满脸，看起来气色非常不错的细作，常秉公脸上撤出一个笑容，开口询问道。

“不知尊驾最近在我常家住的可还舒服？”

格里穆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砸了咂嘴，一边感受着茶水的清香，一边点头说道。

“舒服，很舒服。”

“常掌柜尽管放心，这次的事情常掌柜是立了大功的，等到将来大军入关，大汗一定是不会亏待常掌柜的。”

这段时间以来，常秉公可没少帮着格里穆跑上跑下利用自己的人脉，来为他打通关节。

也正是因为有了常秉公的帮助，是故格里穆最近做事才能这么顺利，甚至是已经“成功”买通了太原城的守将。

常秉公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是一收，旋即开口说道。

“呵呵，舒服就好。”

“只是，接下来就要麻烦尊驾你换个更舒服的地方了？”

格里穆闻言，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动，满是好奇的开口询问道。

“敢问常掌柜，是什么地方？”

常秉公冷笑一声说道。

“大明锦衣卫的诏狱怎么样？”

语罢，常秉公用力将自己手中的瓷杯给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下一瞬间，还不等格里穆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书房的房门便被人从外边给踹开了。

几名穿着锦衣卫制服的锦衣卫破门而入，第一时间便将格里穆给按在了地上。

格里穆被按在地上，一张大脸上满是灰尘，仍旧不敢相信的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常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背叛大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常秉公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踱步到格里穆身边，蹲下说道。

“呵呵，背叛？谈不上吧？”

“常某我本就是汉家百姓，大明忠良，又岂会同尔等鞑子勾结，卖国求荣？”

“呵呵，真当这天下商人，都是范伯永那样见利忘义，背祖弃宗的三姓家奴吗？”

“商人之中，也是有常某这种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忠良之辈的。”

常秉公义正辞严的说道。

格里穆被押在地上，仍旧咆哮不止。

“常秉公，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大汗是不会放过你的……”

常秉公嘴角撇了撇，颇为不屑的说道。

“呵呵，不放过我？”

“你家大汗这次自己都要泥菩萨过河了，又能拿常某怎么样？”

说话间，锦衣卫的百户王擎从外边走了进来，对着常秉公抱了抱拳说道。

“有劳常掌柜配合朝廷行事，抓捕细作。”

“本官还要去别的地方抓人抄家，便不多做打扰了。”

怎么说呢，这次的风波虽然常秉公做出了正确的抉择，站在了大明的一边，算是安稳渡过了。

但却也有人被利益所动，有着拎不清形势，站在了大明朝廷的对立面。

大明之前不抓这些人，那是为了大局考虑，他们这些人是鱼饵，鱼还没上钩，鱼饵自然得留着。

但现在不同了，朝廷要收网了。

自然，这些鱼饵也就没有其存在的价值了。

常秉公见此，也是神色一凛，抱拳说道。

“王百户辛苦了。”

只差一点，他便也行差踏错了。

如果当日他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现在他常家或许也已经被抄家了吧？

到时候，自家的爹娘子侄，妻儿姐妹又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常秉公心中满是后怕，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就想要往王擎手中塞。

这钱袋里装着好几张银票以及银元，加起来最少也有好几百两。

“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便当做是给百户大人，以及诸位兄弟的一点茶水费吧。”

“王百户将来一定要替在下在朝中多多美言几句……”

王擎只是点点头，便接过了钱袋，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好说，好说。”

怎么说呢，锦衣卫在抄家的时候捞点油水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现在大明朝廷所默认的潜规则。

并且，锦衣卫这边对于收钱其实是有特殊规定的。

你在收钱之后，将事情上报，将钱上交衙门，随后，这笔钱就会打个折扣，然后被当做奖金和月饷一起发下来。

嗯，如此的话原本的受贿收入就变成了合法收入，可以拿出去光明正大花的那种。

这属于是一种摆在明面上的潜规则。

是故，王擎对于收钱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钱收了，帮他说几句好话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擎转头对自己的下属们说道。

“走，下一家……”

……

太原城内，山西巡抚衙门。

朱靖垵端坐在大堂上，听着底下人的汇报，神色郑重。

年前刚接到联军企图进犯山西的消息，朱靖垵第一时间便率部离开了京师，抵达了太原坐镇。

明军准备要在山西境内包一个大饺子的计划，自然也是出自朱靖垵的手笔。

“启奏殿下，锦衣卫已经开始着手对陕西境内的细作，以及那些通敌卖国的奸细进行了抓捕。”

“现在，大部分的人犯均已落网，只有零星人犯潜逃在外。”

“相信锦衣卫很快便可以将所有人犯全部捉拿归案。”

程远站在朱靖垵面前，态度恭敬的汇报道。

朱靖垵面色微动，但还是点头说道。

“很好！”

一旁的张进见此，也是开口汇报道。

“启禀殿下，根据我军哨骑的探查，现在敌军主力已经越过了清水河，过了草垛山堡，正在一路向南……”

“如果我军的哨骑侦查的没出错的话，敌军的目标应该是太原城。”

朱靖垵闻言，神色微动，旋即开口吩咐道。

“传令给绥远和大同方向的驻军，让他们立即向南开拔，准备封堵敌军退路。”

“让太原驻军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开拔北上。”

“再让陕西绥德方向的驻军向东进入山西，让直隶方向驻扎井陉关的驻军向西进入山西。”

“孤这次要在忻州包一个大饺子！”

“将那些敢于进犯我大明的蒙古人和罗刹人，给全歼在忻州一线！”

就目前来看，明军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敌军全程都在按照大明给出的剧本走。

唯一的不妥之处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敌军行军所经过的沿途州县的大明百姓遭了殃。

死伤不少，损失颇为惨重。

幸而山西的地形多山，百姓们只要逃的及时，多的是可以藏身的地方。

是故，伤亡和损失暂且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很显然，朱靖垵这个封建统治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将山西的百姓当成了弃子。

否则的话，他如果提前通知敌军沿途百姓躲避兵灾，沿途百姓的伤亡和损失便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得以避免。

可由于这也有可能会导致大明要引君入瓮，聚而歼之的计划功亏一篑。

明明可以做些什么的朱靖垵，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

诸将闻言，纷纷齐声应喏。

人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振奋，他们同样也没把百姓的伤亡当回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将会关乎大明北伐的事宜！

这一战若能取得全胜，则后续草原很容易就能被大明纳入统治。

若是这一战无法力尽全功，那么明军接下来若是想要发动北伐，则必然不会轻松。

到时候，大军少不得要在草原上和蒙古人玩儿捉迷藏。

在大局面前，一些百姓的死伤微不足道。

一道道目光向着朱靖垵汇聚而来。

朱靖垵见此，只是开口说道。

“边关能否安定，草原能否荡清，便在这一战了。”

“诸位将军，共同奋进吧！”

“不要让我大明的百姓白白牺牲！”

“此战若能大胜，朝廷当不吝于封侯之赏。”

虽然朱家父子在给官员给爵位的时候相当的大方，但在现在的大明，侯爵却依旧称得上是勋贵中的高层。

诸将闻言，神情越发振奋。

……

官道上，是一队队首尾相接的骑兵在行军。

骑兵行军的队伍前后连绵数十里，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根本看不到首尾。

一道道山梁分布在破碎的大地上，将人们的视线隔断。

除非是站在极高处眺望，否则根本无法看清楚四周的全貌。

而这也正是山西的地形特征！

在山道中行军，联军的士气却是较为不错，因为自从入关之后，沿途他们抢掠了不少的村庄城镇，每个人的腰包都是鼓鼓的。

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对接下来的征途充满了期许！

彼得罗耶夫站在一道山梁上，手中捏这一只望远镜，脸上的表情一阵阴晴不定。

“大公阁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里的地形实在是太好打伏击了。”

彼得罗耶夫对于山西的地形是不了解的，所以，他对范伯永提出的进军山西并没有提出异议。

但当他率部进入山西之后，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山西的地形实在是走的他脑瓜子疼！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就是长城沿线一段的地形是这样层峦叠嶂，沟壑纵横。

等过了这一段也就好了。

因为这样是比较符合战争学中的凭借地利建设防线的准则的。

中国人借助地利，构建长城防线，用于防备北方的蛮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随着队伍越来越深入关内，彼得罗耶夫发现地形竟然越来越难走。

基本上走个好几天，都不见一处平地。

到处都是高山密林，以及弯弯曲曲的山道。

这时候，彼得罗耶夫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地形有点危险啊！

一旁的永璇却是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摆摆手说道。

“将军阁下多虑了，我们现在已经入关了，沿途所过之处，完全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那些关隘都是望风而降，向我们让出了好些个要地，这已经能够说明我们的内应起到了作用，不会有问题的。”

“现在我们都快到忻州了，前面最多三五天的路程，就是太原。”

“胜利在望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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