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大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心脏随之开始狂跳了起来，我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了。

  “安歌姐，你唱的真好听。”刚走到后台，李程就兴奋的迎了上来。

  “以后每年你都登台唱一回吧，作为咱中心的保留节目。”孙老师在一旁跟着说道。

  一听这话，我连连摆手，“饶了我吧，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唱完的，您摸摸我的手，到现在都是冰凉的。”

  孙老师上前拉起我的手捏了捏，“乖乖，怎么这么凉，怕是冻着了吧，这大冷天的，就算有空调，你穿的也太少了点，快把衣服换上。”

  “对对，赶紧换衣服。”李程说着，拎起装衣服的袋子，拉着我就往化妆间走。

  等我们折腾出来，台上的节目已经演到了最后一个，赵死板把大家都叫到一起，准备等节目结束就上台一同谢幕，看她脸上的表情，该是对今天的演出非常满意，这样，我们也都放心了。

  等学生和家长走完，我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叫司机师傅把东西都送回中心，赵死板照例，拿了上头的拨款，请大家吃饭。

  馆子是之前就订好的，大包间，足以容纳三大桌，这种单位聚餐，历来不是我的菜，自动无视掉阿谀奉承的场面，和几个要好的同事，坐在角落里聊天吃菜。

  这家饭店的菜，中规中矩，不算食之无味，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孙老师坐在我旁边，悄悄拉了拉我的衣服，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瞧见对面的林老师了吗？我今天在后台听见赵死板跟她摊牌了，说是让她年后就走。”

  “啊，还真有这么一出啊，怎么赶在演出后台说，这么仓促。”

  “你说呢，还不是因为她不自量力，擅自换节目，结果演一半砸了，还是小张上去救得场，老赵本来是要等年前再跟她谈解聘的事儿，今儿一气之下，直接说了，她的学生从明天开始，陆续安排给其他人，我挑俩好的排给你。”

  “乖乖，那她今天还来聚餐啊，真是好定力。”

  “嗨，不来白不来啊，最晚明天，全中心都会知道这事儿。”

  “孙老师，跟别人说我坏话的时候，也得注意下我在不在场。”林老师看向我们俩，阴阳怪气的说道。

  “谁说你坏话了。”

  “说没说，你我心里明白，不就是我要走了吗，你们这个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说实话，我之前就已经找好新工作了，到重点高中去当音乐老师，要收入有收入，要体面有体面，还不累，没必要跟你们似的，天天在那装孙子。”

  “你怎么说话的，谁装孙子，你把话说清楚！”我们还没开口，一旁曾经和林老师吵过架的李淑先站了起来，这姑娘性格和名字严重不符，从来都是给半点火星子，就能撺出个冲天大火来。

  “谁跳出来，说的就是谁。”林老师那边倒是冷静，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接话。

  “林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哎呦，狗急跳墙了。”小李明显已经怒火中烧，林老师还在继续扇风。

  “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眼看着这位就要冲上前去，我和李程赶忙出手，一个挡在林老师身前，一个伸手环住小李的腰往后拖。

  “李程，你拦着我干嘛，她都骂我们脸上了。”

  “你傻啊，她不就是想搅乱这个局嘛，让大家都不安生，你窜上去就是随了她的愿，她以后都不跟咱一块儿了，你跟她置什么气。”我朝李程点了点头，这小丫头劝人，话说的还一溜一溜的，不过半个月时间，已经成长了好多。

  林老师见没的闹了，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外套穿好，不紧不慢的环顾下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再也不用和傻子共事了。”说完拎起包，高昂着头，踩着她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指着我自己看向李程，“她是不是说我傻子？”

  李程重重的点了点头。

  “嘿，这个老鼠屎，临走还得恶心我一下。”

  “姐，她都是老鼠屎了，你还能跟老鼠屎过不去么？来坐这儿，咱俩喝一杯。”

  “你还喝？！”

  “安歌姐，是饮料，不是酒，我已经发过誓了，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李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无意识的瞥了下隔壁桌的刘志新。

  “也不用全戒，你要想喝，可以去我家，找你萌萌姐跟你一起喝，喝多了就睡一觉，也没什么。”

  李程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下杯。

  这场聚会持续到了十一点，不少人喝大了，其中就包括刘志新，站在凳子上，对着满屋子的人喊：“李程，我喜欢你，从上学那会儿就喜欢你，之前是我对不起……”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和李程就一同把他从凳子上揪下来，捂着嘴按到了一边，屋里的人一阵起哄。这画面似曾相识，和之前李程喝醉那晚如出一辙，让人莫名哭笑不得。

  “程程，橙子。”刘志新挣脱开李程的手，双手钳住她的大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用全屋子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嫁给我吧。”

  原本还在吵闹起哄的人群，因为这句话，全都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程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嘴里说不出一个字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刘志新身子突然一软，一头栽到了李程怀里，昏睡了过去。

  李程向后踉跄了两步，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扶住了刘志新慢慢下滑的身体，见状，老袁赶忙上前，拉过刘志新，在他脸上打了好几巴掌，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老袁皱起了眉头，对我俩低声说，“瞧这样子，怕是不行，得带去医院看一下。”

  “啊，有这么严重，那快点。”还没等老袁行动，李程就先一步穿上了外套，准备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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