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我就一句话，又给我整一套理论出来，不跟你说了，我回去再补个觉，困死我了。”

  “你今天不回你妈那儿了啊。”

  “不回，明天回。”伸了个懒腰，关上房门，往床上一趟，我却睡意全无。正乱着，清和的电话来了。

  “醒了吗？”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再温柔不过。

  “嗯，醒了，你走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不想打扰你啊，睡得那么香。你今天要做些什么？”

  “最近有点累，今天就想在家歇着，不出门。”

  “那我忙完去找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我……”心里想了一万个拒绝的理由，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你先睡着，我过去给你打电话。”

  挂上电话，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前一夜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似的，充满了不真实感，心里有点甜，也有点不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天长地久，还是短暂炽热，那些之前听不进去的话，这会子全在脑子里反复播放，不由抱怨起自己来，我怎么就这么没有主见，说别人的话一溜一溜的，到自己，什么都决定不了。

  说好了享受美好的爱情，别的什么都不想，却还要犹豫来犹豫去，既没有清和的炽烈直接，也没萌萌的洒脱，甚至不如山枫的冷静理智。

  还是说我其实正如她们所说，并不是个会放开自己，沉溺在感情中的人，只会跟在别人身后，随波逐流，说不出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糊涂一辈子。

  之后几日，清和每天送我上班，再接我下班，全中心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特温柔体贴的男朋友，连赵死板看到了都不忘夸上两句。李程经过那次的事情后，真的是变化越来越大。中心里有几个单身的男士，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没事儿总要找借口在她周围绕上几圈，老袁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切如常，只是不再用称兄道弟的语气跟她说话，而作为此事主角的刘志新，反倒是安分了许多，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后在楼下等着，送李程回家，说是送，不过就是骑车远远跟着，也不敢上前搭话。

  昨儿李程还凑到我跟前说了半天嫌弃刘志新的话，只是表情没有前几日那样抵触，想是气消的也差不多了，以我估算，这小子再努力一段日子，八成是可以和李程搭上话了。

  寒假正式开始后，萌萌就开启了娱乐模式，拎着行李箱，带着不知道是第几任的男朋友去东北旅游，要年前才能回来。我们中心在为年底汇演的事情忙碌，人人手头上都好多活儿，节目报上去后，要反复排练，遇到不配合的家长，还要苦口婆心的讲上一堆道理。

  这眼看着快到跟前了，各自手头上的事情都多得不得了，赵死板就把我这个临时壮丁派出去检查场地顺带着看工人将展板安装好。

  历年都是在市艺术中心的小礼堂里办演出，双方早已形成了默契，所以这事儿说到底也算是个最轻松的活儿，因为有些展架要拿过去，老袁就自告奋勇和我一同去，别人不知道，我是了解的，他分明就是不想在中心里听那些人开无用的会，找个借口出来透气。

  我俩拿着展架出了大门，老袁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出来了，就搞不明白了，一点破事儿年年说，没完没了，费那口舌干吗？！”

  “人家喜欢开会说废话，浑水摸鱼就得了，生什么气，咱这不是已经找着完美逃避的方法了么。”

  “是，得亏把咱俩派出来，要不然以他们那磨叽劲儿，这个会指不定要开到什么时候，有那功夫，不如多想想节目的事儿。”

  “人家在职的，就盼着这汇演办好了，分点儿奖金呢，顺带着还能从给学生的奖品里克扣点什么，可不是得奋力往上撺。”

  “就那点儿奖品能克扣个什么，再说了，奖金又能给多少，教学能力强的那几个老师，我就没见他们争什么，话多的全是跳梁小丑。”

  “我说老袁，你最近脾气不小啊，前两天还和小张置气，不像你作风啊。”

  “快过年了，你懂的。”

  “阿姨又动用七大姑八大姨来催婚了？这还没到时候呢，今年早了点儿吧。”

  老袁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在摩托车的踏板上，把头盔和护膝递到我手里，说道：“谁说不是呢，一个个的三天两头，要么打电话，要么干脆在家里坐着，一大堆照片摆桌上，让我挑了去相亲。那照片，一个个修图修的亲妈都不认得，她们还在那说这个鼻子好看，那个眼睛一看就是好相处的，都不知道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在我看来，分明都长的一个模样。”

  我穿戴齐全后，坐上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可以出发，骑上一段后，开口道，“那是你修为不够，我们女人看都能分的出来，要我说，你多少去见两个，也好堵住她们的嘴。”

  “见，昨儿就见一个，我拿着照片，在咖啡馆里坐着，人走我脸前了，我都没认出来。”

  “长得丑吗？”

  “倒是不丑，就是和照片上不是一个人，这也就算了，聊天没聊上两句，就开始问房子有没有，车子有没有，工资一个月开多少。”

  “这不是固定套路吗，正常。”

  “完了后，还得问房子多少平，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学区房，车是国产还是进口，手动还是自动挡，工作有没有五险一金，是不是还在交住房贷款。你说，我就跟你见第一面，犯得着跟你说这些嘛。”

  “人家姑娘就是冲着结婚去的，当然要问细致一点。”

  “这些都算了，人家最后一听我的工作不是在职，直接撂脸子走人了，你说气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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