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甚至没有拥抱，寒暄，问好。路一一直接带着母亲去了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厅，这里有相对私密的小包间，母女点完了自己的要喝的饮料，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等服务员送来了咖啡，全婉儿尴尬的喝了一口才说：“你能让她出去吗？我有话要说！”

  路一一没有说话，海珊看了一眼，自动自觉的出去了，就在大堂点了一杯咖啡，时刻注意着包间里的动静。

  海珊出去之后，全婉儿再次喝了一口咖啡，才教训路一一：“你怎么这么不孝顺？敢不喊我妈妈，喊什么舅妈？”

  路一一不动声色的，面无表情的说：“爷爷奶奶在过年的时候正式把我过继给了他们俩的女儿路楠，你的大姑姐。也就是说我是你大姑姐的孩子了，不叫你舅妈叫你什么？”

  全婉儿被噎了一下，想了想说：“现在你爷爷奶奶没有在场，你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路一一的态度不变：“他们俩在不在场我都要这么喊，不然万一在他们面前说错了，会挨责罚的。舅妈也要适应，千万别忘了！”

  全婉儿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在往脑袋上冲。她再次喝了一大口咖啡，终于没有咆哮出来。她再次开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这个态度对我？”

  路一一依然淡淡的说：“舅妈，有事就说？没事我还有事，就这样了？”

  说完，路一一站起来准备离开，全婉儿压住心里的怒火再次开口：“一一，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可是我觉得亲生母女之间没有化解不了的矛盾。我们两个人平心静气的谈谈？”

  路一一冰冷的开口说：“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矛盾，我对你毫无怨言！可是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不如就这样吧？我真的很忙！”

  这次全婉儿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了，她有些声音很大的说：“你怎么这样？我来找你，特意来学校看你！你怎么还有脾气了？这是对待你亲生母亲的态度？”

  路一一淡定的开口：“你有事说事，没有必要说出自己都不信的谎话？还特意来学校看我？那你说说我的专业？我现在读的年级？我所在的班级？要不我的宿舍号码？”

  全婉儿的尴尬肉眼可见，她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你的专业无非就是金融，经济学，要不就是人力资源管理？大三快要读完了，准备好了回海市实习？还是让你爷爷给你找个实习单位？你怎么可能住宿舍呢？你爷爷奶奶肯定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路一一突然就觉得好笑：“你号称是我的亲生母亲，不知道我是什么专业？我都快把硕士研究生读完了，你居然还以为我大三？还实习？我的硕士研究生的论文答辩都通过了！今年九月开学我就是博士研究生了？你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注意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本硕博连读吧？

  你知道我不会住宿舍，可你关心过我的生活吗？比如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是谁给我出？从我回家的那天开始算，你问过我饿吗？吃了吗？冷不冷？从海市到京城适不适应？有没有朋友？在学校里有没有同学欺负我？

  别告诉我你很忙！这是你经常当着我的面在餐桌上问路菲菲和路婷婷的话？甚至在路星刚到京城，你都会打电话问的话！

  现在还说你是我妈妈吗？来告诉我，高中学费是多少？大学学费从哪里来？我的生日是多少号？你怎么从来没有送过我礼物？

  路菲菲从小到大学钢琴和小提琴是谁陪着的？是谁鞍前马后的跟着她去参加钢琴或许小提琴比赛？只要是拿到了奖状和奖杯，你是不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生日和我就差一天，我回家几年了，你哪一次给她挑选礼物的时候想起了我？

  我参加全市比赛第一名，你的礼物在哪？然后全省比赛，全国比赛，国际比赛，请问你的礼物呢？

  哪怕像其他的人一样给我一个红包或者一笔转账呢？有吗？给我拍照了吗？奖状奖杯奖牌在哪你关心过吗？有没有想过像路菲菲的那些全区比赛的奖状一样整理成册？奖杯奖牌放在客厅陈列架上？我上了那么多次报纸你有没有想过收集起来，装订成册，来客人就去炫耀？

  何必呢？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何苦到现在来和我讨论我的态度和孝顺问题？你要我孝顺，那你付出过什么呢？我的身体明显有问题，可是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奶奶看我像大姑，高看我一眼，请问你是否注意到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有话快说！没事我就走了！两个陌生人何必执着非要讨论什么母女关系问题？”

  全婉儿还试图唤醒路一一对自己的感恩之情：“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是你有爷爷奶奶全部安排好了，不需要我的安排。你又不缺钱，不说你爸爸哥哥们给的零花钱，还有爷爷奶奶给你钱花呢！就算都不给你钱，奖学金还有获胜之后你大伯他们给的钱都够你花的了！我本来就是靠着你爸爸生活，夫妻一体，他都给了，我还需要再给你吗？我生了你还有错了？”

  路一一有点好笑：“做为母亲，你对着其他的孩子嘘寒问暖，却质问我怎么敢怨恨你。爸爸和爷爷奶奶，甚至是哥哥给的，能代表你的心意？何况还有路菲菲在我前面，你逛街的时候是不是经常给路菲菲和路婷婷挑选衣物？那我的呢？

  我在老宅的房间到现在衣服都是当季的，别看着我！不是爷爷奶奶吩咐的。是大伯母安排大堂嫂给我换的！哪怕我一年回去一次！

  我的亲生母亲，我穿什么码的衣服？鞋子？三围你知道吗？你生了我？却没有发现我被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可你有没有想过弥补我这么多年缺失的母爱？你用了什么方法？做了哪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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