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晓晓嘴角微翘，“前面不就是家医馆吗？还是去看看吧，贵主人无事，我才安心。”

  “不必了，走吧。”马车内传来女子不耐烦的声音。

  一听主子发了话，婆子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今日这事儿就算了，便宜了你们。”

  翁晓晓一脸关心地说道：“确定你家主子无事吗？可别找后账。”

  “我家主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这些草民一般见识，快走吧。”

  “慢着，”翁晓晓略微抬高了一点声音，“你说错话了，我是个秀才，好歹有功名在身的人，不是你嘴里的草民，是可以告你有辱斯文的。我家小厮被你们家丁打得受了伤，你们不看大夫，我们可是要去看伤的。”

  “跟着来个付药费的吧。”翁晓晓扶着春霞就要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叫上那婆子。

  春霞明白了公子的意思，立刻哎呀哎呀地叫起疼来。

  “怎么，你们还想讹人不成？”婆子跳着脚跑到了翁晓晓面前。

  “别指我。”翁晓晓沉着脸说道。

  婆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端详起翁晓晓身上的长衫，典型读书人的装扮，她是贱籍奴才，的确冲撞不起秀才公。

  “那你想怎么样？”婆子低声问道，又怕车里的主子发脾气。

  “给我小厮道歉赔钱。”

  “凭什么？”婆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一着急又露出了凶相。

  车里不管是谁家的女眷，纵容马车在闹市奔跑，还允许侍卫打人，就不是个善茬。她不想惹是生非，可也不会任人欺凌。

  客栈领路的小伙计在一旁看热闹，翁晓晓对他说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去请一下巡街的五城兵马司，总要有人主持一下公道才是。”

  小伙计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跑。

  今日之事不能再闹大了，婆子急忙上前喊住了小伙计。他们姑娘进京可是来找婆家的，坏了名声可不行，她吃罪不起。

  笑着对着翁晓晓福了福身，肉疼地递过来五两银子，“这位小先生，奴婢给您赔礼道歉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翁晓晓怎么可能去接这个钱，看了一眼春霞。

  春霞接过来，转身却拿给了一旁受惊过度的母子俩。

  那小妇人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伸手接这个钱，还是旁边的人提醒道，“还不赶紧给这两位恩公磕头，人家救了你家孩子，又给你们要来了医药费。”

  妇人这才醒过神，对着春霞跪下叩头，“谢谢恩公。”

  春霞没见过这场面，忙说道：“大嫂，别谢我了，要谢就谢我家公子。”

  直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先生，妇人也没起身，冲着翁晓晓就磕起了头。

  翁晓晓自然看到了，对春霞摆了摆手。

  春霞会意，忙上前扶了小妇人一把，低声说道：“大嫂，领着孩子快离开这里吧。”

  旁边人听到这话赶紧让开了路，都催促着妇人快走，遇到了好人就是命大。

  见是这种情况，婆子气急却又不得不忍耐，转身回了车里。

  给春霞打完手势，翁晓晓就隐入了人群，春霞赶紧跟了上去。

  “你去看看大夫吧，别带着伤痛赶路。多抓点伤药，备着路上用，有头疼脑热的药丸也买上一些。”越往北越荒凉，好些东西不得不多准备一些，尤其是救命的药。

  春霞接过钱，领命而去。

  既然已经出来了，翁晓晓索性在附近走了走。

  ......

  “翁晓？”

  翁晓晓听到叫声下意识就转回了身，迎面竟看到了越发高大的梁彬，人高了，也黑了，精神尚可，浑身越发有江湖人的味道。

  “梁兄，你从背后都能认出我来？”翁晓晓指着自己后脑勺，不可思议地问道。

  梁彬嘿嘿一笑，“我可没那本事，好巧不巧的，每次你出手都被我撞见了。正想帮帮那小子的，你就来了，都没有我表现的机会。”

  这缘分还真是绝了。

  翁晓晓指了指前面的茶楼，“梁兄，我们去茶楼坐着说话。”

  一别经年，自是有不少话要说的，梁彬跟着走了进去。

  “这次漠北之行，就仰仗梁兄了，以茶代酒，谢了。”

  梁彬举杯相迎，“我还要谢谢你给镖局一单大生意呢。”

  “以后商队但凡需要护送，必定去找你。”诈死一事儿，欠了梁彬好大的人情，能还一点是一点。

  梁彬提壶给翁晓晓添上茶水，“那我先谢谢兄弟关照了。”

  他们之间免不了要提及杨琳，翁晓晓也想知道梁彬现在的想法，“杨姐姐一事，是造化弄人，别怪她，你也别自苦。”

  梁彬眼见着沉默下来，“她可还好？”

  他跟林常青不熟，也不敢贸然去打探消息，只有问翁晓晓最合适。

  “以杨姐姐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喜欢那里！不见半点硝烟战火，却也是能要人命的地方。她大伯过世，堂兄接管了杨家军，薄待她倒也不至于，不好不坏地过日子吧。”

  梁彬听完只是略低了低头，没说什么。

  她知道无能为力的感觉很痛苦，翁晓晓忍不住问道，“梁兄，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你愿意助杨姐姐脱困吗？”

  梁彬闻言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翁晓晓。

  “局势不太好，日后会如何，谁知道呢？”救杨琳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成功，翁晓晓可不敢说大话，给了希望，又看不到未来，会更痛苦。

  原书中朝廷兵败后，小皇帝亲手杀了所有的嫔妃、子女，烧了整个宫殿。

  梁彬再不懂时局，也知道今年的京城不似往年安宁了，“翁晓，若能救她出牢笼，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有梁兄这句话就成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儿可急不得，三年五年有可能，但也可能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梁彬点点头，那是什么地方？连杨家人都无能为力。

  不过，若有一丝希望，总要试试的。

  即便不能在一起，也希望她过得好。

  至于别的，翁晓晓没再多问，他们感情的事儿，外人无权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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