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十月十一，四川省保宁府南江县

  护厂队中军大营

  蓝采和提出要求以后，叶凌风率先发言：

  “山路弯曲狭窄，大军难以展开，

  钢炮肯定架不上去，

  这样的战场最适合小股部队突进，

  总司令，属下申请特战队明日出战。“

  说完，便直勾勾地看着蓝采和，神情极为殷切。

  叶凌风对于土匪的深仇大恨，在座诸人自然都是了解的，但是这显然不能劝退别人放弃争夺头功。

  果然，不等蓝采和表态，韩长捷便冷冰冰地说道：

  “叶秀才，你们特战队虽然精锐，

  但毕竟人数不多，有一半人还要外出侦察，

  你能集合起来的队伍，我猜只有十来个人吧？

  这山中道路即便狭窄，没有两三个小队相互配合，

  怕也是火力不足，不够稳妥。

  总司令，您还是派老韩来打这个头阵吧？“

  韩长捷身体强壮，作战勇敢，他是农民出身，性格倔强，不善言辞，也是李云龙的老兄弟。

  他和马保国跟了李云龙好多年，当过官军，也做过流贼，对于如今在华阳集团的日子，那是相当满意。

  只是既然当兵扛枪，那就必须抢军功，没有军功在手，那就放屁不响，腰杆不硬，日后升迁也只能排在后头。

  并且现在有一个很不好的苗头。

  护厂队原本都是他们这些李云龙老兄弟的天下，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叶凌风，不但与他们平起平坐，并且似乎还更得蓝采和的看重。

  还有几个十分推崇武力的读书人，也被蓝采和先后安排进了护厂队。

  总司令似乎有意在加强对于护厂队的控制。

  韩长捷之所以称呼叶凌风为叶秀才，而不是叫他叶队长，  就表达了这种情绪。

  但是他们拿叶凌风也是毫无办法。

  毕竟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人家不但有秀才功名，并且武功高强，头上还顶着华阳集团第一美男子的大帽子。

  蓝采和点点头：

  “嗯，

  特战队打正面确实不合适，人数太少，火力跟不上。

  正面还是韩队长或者马队长来打，特战队打策应，打狙击。“

  看到叶凌风吃了瘪，马保国和韩长捷顿时笑逐颜开，纷纷称赞总司令英明，然后拿起烟卷，先帮总司令点上，自己也点上，悠闲抽起烟来，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这场仗已经打完，功劳已经记在账上了。

  等到一根烟抽到一半，才想起来并没有确定到底由谁明天打先锋，两个人便又争执起来。

  蓝采和笑道：

  “争什么争，你俩干脆抓阄吧。

  谁赢了谁打主攻，另一个留下看守大营，防止土匪有援军袭营。“

  小橘子一直坐在旁边，呆呆听了半天，没她什么事。

  这时候才突然活了过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崭新的银币，一面有字有花纹，另一面是空白。

  这是她从仓库的缴获物资里面找到的，造型很奇特，据蓝采和说，这是欧罗巴某国铸造的钱，反正她很喜欢，一直放在口袋里，时常拿出来把玩。

  她用两个手指捏着银币在韩长捷和马保国眼前晃了晃，道：

  “你们看好了啊。”

  然后把银币立在桌子上，一个食指扶着，另一个食指猛地一弹。

  就见小小的银币在桌子上迅速旋转起来，轻巧地绕着圈，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听得啪的一声，小橘子的右手已经把银币重重拍在手下。

  她饶有兴趣地看看韩长捷，又看看马保国：

  “你俩猜猜，

  正面在上，还是反面在上，

  谁猜对谁打仗。“

  结果韩长捷争了半天，反而猜错了，顿时又垮下了脸。

  马保国见他这个样子，便笑道：

  “哎呀行行行，你还急眼了，

  我老马不跟你争，

  明日还是你去打头阵吧。

  咱们这才刚入川，以后的仗多得很。“

  马保国这人就是这样，胖胖的圆脸，总是笑呵呵的，要比韩长捷圆滑得多。

  接下来开始研究具体的战法。

  由于光雾山的地形很特殊，土匪在山道上设置的九处关隘，大都无法抵近侦察，特战队绘制的地图十分粗略，很难据此确定每一处的进攻方案。

  巴州卫突破的第一道关口，叫做白石崖。

  这里其实是一处比较窄比较陡的坡道，土匪们守在坡顶。

  官军进攻时，他们就在上面射箭。

  官军虽然也有弓箭，但毕竟是在下面仰射，准头不行，力道也不行，所以就很吃亏，伤亡也大。

  但最终他们还是依靠人海战术攻了上去。

  而第二处就打不过去。

  这里叫做鬼见愁。

  道路依旧很窄，一侧是高山，一侧是悬崖，  土匪站在山顶上，向下扔石头和滚木，官军人多也没用，根本不敢过。

  但是对于这些情况，与会几个人并不是特别担心，他们都觉得凭借护厂队如今的火力配置，区区山贼，定然不堪一击。

  为了适应这次的丛林山地作战，蓝采和专门设计生产了一种散弹枪，昵称为喷子。

  喷子的长度比米尼步枪短得多，当然射程也短。

  但是在三十到五十米的有效射程范围内，几十颗钢珠同时击发，具有强大的杀伤能力，特别适合近距离打击集团目标。

  米尼步枪和喷子的长短结合，才是众人的信心来源。

  叶凌风眼看着没捞到什么机会，便又提了一个方案：

  “总司令，还有一个想法，您看是否可行？

  如若我在特战队里挑选几个高手，悄悄绕到后山，利用索具，

  便有把握登上山顶，展开一次突袭，

  就是您说过的斩首行动。

  不知能否试试？

  如果成功，众匪必然一哄而散。“

  听他这么说，韩长捷立刻反对：

  “打仗就是打仗，绝不可想着投机取巧。

  这种没有成算的事，弄不好还要大大影响咱们自己的士气。“

  蓝采和微微点头，问叶凌风：

  “你能挑选几个人？”

  叶凌风沉吟一下，又做了一番计算，才道：

  “三到五人。”

  蓝采和却又摇了摇头：

  “太冒险了。

  摸到山顶以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只有三五个人，即便都是高手，一旦被土匪发现，

  必然陷入几百人的围攻，

  很难全身而退。

  我在白蛟龙身上吃过的亏，你们要时刻牢记。

  咱们的弟兄都很金贵，一个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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