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应该要如此想，只要安王信任我们，只要我们想，安王便是下一个皇上。”

  顾琼思曾经的这句话，顿时又回响在他的耳边，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

  想到这些，谢承安又将目光投向了钱氏，她此时也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不断地冲自己摇头。

  来回的考虑了很多，他终是沉默下来，这算是默认了顾琼思的话，他是为了包庇钱氏而指认的顾琼思。

  “这个叫做双瑞的人，你们可认识吗？我们在春秀柳州的家里找到了他，彼时，他正悄悄地潜进春秀家，试图对她的母亲和哥哥动手。”牛副将指着被塞着嘴巴的双瑞问道。

  谢承安将头低的更低了，小声的说道，“那是我的小厮。”

  “他连夜跑到春秀家里，可是为了何事？”

  “……”谢承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干脆闭口不言，到处都是漏洞，说了不如不说。

  顾琼思看着他如此，又看了一眼牛副将，不得不开口道，“大人，是妾身的意思，是妾身捎口信回家，让夫君派人到春秀家里看一看的。”

  “哦，是吗，你继续说，到春秀家里看什么？”

  “春秀毕竟是妾身的丫鬟，她背着妾身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害得妾身身陷囹圄，妾身在监牢里越想越觉得憋气，所以让夫君找人过去教训一下他们的。”

  顾琼思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说完她又马上补充道，“不过，妾身传完信就后悔了，好在大人及时赶到，没有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春秀失踪了，我们没有找到她，但是很明显，她一个丫鬟，又是从哪里来的银子买到那么昂贵的毒药呢？”牛副将不急不徐的继续问道。

  “这，妾身就不知了，不过，最近她确实是有些不在状态，似乎是与以往不太一样，但是让妾身说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顾琼思依旧一本正经的沉思。

  这下，牛副将已经是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顾琼思的演技和撒谎的能力了，无理都要搅三分，不是一般的难缠。

  燕南归的目光也是直直的射向顾琼思，“给谢夫人顾寻薇所用的药水，无色无味，乃是来自蕃外，名为无痕鸩，与顾老爷所用的毒药竟然是同一种，不知道顾姨娘可是听说过冥洛巫师吗？”

  顾琼思在听到“冥洛巫师”四个字时，紧张的抬起头去看燕南归，转瞬又连忙低下头去，惊恐地说道，“不，不知道，妾身从来没有听说过。”

  “想来顾姨娘也是不曾听说过的，所以今日本官将他给请来了。”燕南归冷笑一声，挥手让牛副将将一个干瘦的老头子拉扯了进来。

  那人花白的、蓬乱的头发，一身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服脏乱不堪，不光脏，还破损严重，用衣不蔽体形容，也一点儿都不为过。

  他的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似乎是在斥责牛副将的粗鲁一般，被拉扯进来之后，燕南归也一改刚才稳坐如山的姿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冥洛巫师，对吗？”他沉声问道。

  老头依然“叽里咕噜”，似是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

  于是，燕南归走到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将左手的衣袖撩开，露出一把精致的袖箭来，小心地用右手的衣袖开始擦拭。

  老头自从看到那把袖箭开始，便停下了口中“叽里咕噜”的话语，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他身后的牛副将身上，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谢承安抬头，正看到老头蓬乱的头发下，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只是平时被头发挡着，根本无法注意到。

  “说吧，冥洛巫师，你的另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吗？”燕南归似是在好心的提醒对方，但是那语气却又让老头听了瑟瑟发抖。

  “我，我说，我都说，你将那个东西拿开。”老头这才开口，说的不再是“叽里咕噜”的语言，而是有些蹩脚的大楚语言。

  “嗯，这样才对。”燕南归这才放下左手，衣袖便顺势将那把袖箭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老头惊恐地问。

  目光扫视了一圈，终于是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顾琼思，立刻便明白过来。

  “关于无痕鸩。”牛副将简短的提示。

  “那个东西知道的人很少，就只有两个人购买过。”冥洛巫师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他只是收钱买药，没有什么需要拿命帮他们隐瞒的说法。

  “因为那种药，有一味原材料极为难得，所以平常我也很少做那个，都是有人要了，他们提供原材料我来制作的。”

  他也简短的解释了一句，然后说道，“一位就是这位夫人，她购买了两份，另一位是一个黑衣人，大约是五年前购买的。”

  顾琼思立刻摆起手来，嘴里惊恐地喊着，“不不，不是我，你肯定是认错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

  燕南归又举起了左手，袖口的方向正对着冥洛巫师，直吓得他连忙说道，“我不会认错的，肯定就是她，三年前她曾经救过我一命，所以我知道她叫顾琼思，祖籍在柳州，我连她的家门都是认识的。”

  性命攸关，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救命之恩，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最重要。

  “不不，这是陷害，这肯定是陷害，肯定是有人让他诬陷我的，大人，你要明察啊。”顾琼思依然连连摆手，惊恐地无以复加。

  俨然一副被诬陷之人应有的表现，不了解的人，肯定不会相信她这些表情都是装出来的。

  “冥洛巫师，你也不能空口白牙，指控是这位顾姨娘，可是有什么证据吗？人证也可以。”牛副将再度开口。

  “这……这么隐秘的事情，人证恐怕是没有的，这证据嘛……”冥洛巫师低头沉思起来，似是在回忆。

  突然他一拍大腿，激动的高声喊道，“有的，有的，我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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