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自认，虽非圣贤，但恩怨分明的铁律，他铭记于心。于是他紧咬牙关，向精灵羽杨披露了王成的试探与王依依的证词。

  身为千金小姐的杨翎羽，平日里众人大多阿谀奉承，她的生涯一路顺畅，未曾遭遇挫折，因此她并未料到自己的识人之明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陆怀川否定他与王成的友情，杨翎羽难免惊讶，但顶多只猜到或许是二人间出现了嫌隙，才导致陆怀川这般直言不讳。然而听完陆怀川详述后续，愤怒如烈焰般在杨翎羽心中熊熊燃烧。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个普通的记者，全因我助力，才有今日的地位和特权。他那么擅长讨好他人，心思狡猾，怎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确乎愚蠢，陆怀川所描述的陷阱计策，杨翎羽难以置信世上竟有如王成这般天真之人，看不穿如此浅显的诡计，径直撞入。陆怀川亦未料及。

  更让杨翎羽感到心底不安与不悦的是王成对付陆怀川的计划和手段。尽管与陆怀川有小摩擦，杨翎羽一贯光明磊落，当年驱逐陆怀川亦是因确凿的陷害证据。故此，她对王成的手段深感鄙夷。

  提及王成手中握有的、关乎杨氏企业的重大丑闻，杨翎羽无法克制脸部的抽动，就连敏锐如陆怀川也察觉到了这一微妙变化。

  此刻，杨翎羽大概能理解陆怀川为何在开口前特别提及王成可能对电视台构成威胁。留下如此口蜜腹剑之人，比陆怀川更为可憎。

  迄今为止，陆怀川的所有行动不仅未损及电视台，反而助杨进屋一臂之力。相比之下，杨翎羽对陆怀川的看法有所缓和。

  “我了解王成这小子，杨台长，你对他寄予厚望，不然也不会为他铺设锦绣前程。然而有些事实摆在眼前，即使你不情愿接受，也无法否认...”

  言罢，陆怀川带着一丝神秘的幽怨轻叹，“我并不期待借此向阳泰阁主揭示事实，以便你协助对抗他，但身为一个有公正之心、良知的巫师，我觉得我有必要警示你，至于接下来如何发展，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我明白了。”

  陆怀川的话语刚落，杨翎羽仿佛陷入了一场深深的幻梦，双眼圆睁，许久未曾眨动。这副失神的模样在陆怀川看来颇为惊人，于是他连忙出声唤醒了他。

  杨翎羽确实震惊得难以置信，同时对陆怀川的胸襟抱负深感敬佩。面对王成的背叛，他面不改色，如此冷静，倒真有几分资深法师的风采。

  然而，骄傲如杨翎羽，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自己的学徒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他缓了缓心情，思绪在内心翻涌，很快便恢复了往常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在陆怀川面前略显不安。

  “我明白，非常感谢你的通报。回去后我会亲自调查，揭示事实。如果如你所言，那便是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

  话未说完，杨翎羽的眼神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似乎有了新的盘算。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很好奇。你曾说我们并无交情，为何愿将如此重大之事告知于我？你应该乐见王成在电视台中兴风作浪，待我垮台后，你才称心如意。但我却没想到你会这样做，这让我颇感意外。”

  见陆怀川呆立无语，杨翎羽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于是更加坚定地说下去：

  “或许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改变我对你印象，但若是为此，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人的本性难以改变，就像江山难以改易。王成的真面目我可能初时未察觉，但你，我想也不过是个伪君子。”

  “什么？！”

  陆怀川大吃一惊，原本并未期待杨翎羽的感激，甚至根据过往经验，已预见到杨翎羽的傲慢。然而，这样的傲慢程度让他始料未及。

  就算杨翎羽多辩解几句为王成开脱，陆怀川也不打算计较，毕竟谁都不愿承认自己的弟子犯错。然而他竟曲言回击，这让陆怀川感到无法接受...

  在遥远的艾泽兰德，陆怀川，一个并非易怒之辈，早已忍受了那个自负的杨翎羽许久。此次电视台的节目，是杨翎羽求助于他，陆怀川视之为难得的复仇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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