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在这里顿住，宁渊好似难以启齿。

  钟离问道：“什么？”

  圆月悬挂在苍穹之上，月光洒落在大地。

  哪怕是宴会厅明亮的灯光也无法比拟明亮的月光。

  月光如银色细丝般洒落在钟离的脸庞上，照亮了他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优雅的线条，衬得他的脸庞更显动人。

  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气战胜羞耻心与好胜心，宁渊道：“第一次见你，你挣脱我，用那种饱含失望眼神看我，竟让我感觉到了受挫。回去之后，你的一颦一笑，上扬的嘴角，生气时的双眸就像刻在了我的脑海中，怎么也挥散不去。”

  “我也想过，是不是因为第一次遇见你这种性格的人，误把欣赏、惊奇、不服输以及对你的好奇当作爱情？也有可能，是光环效应，见了你拍摄时的优秀，所以才会欣赏你。为此，想了一夜，一晚难眠。”

  “可是，今晚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否定了整整一晚的推测。我就是对你有无法遏制的心动。”宁渊喉结上下动了动，说道，“这种心动，源于未知，化为本能。最终，在看见你时，化为极强的占有欲。”

  “第二次与你见面，钟离，你的怒视，调笑，乃至于诱惑，我照单全收。只因你的唇每一次上下相触，我都有亲吻你的冲动。想和你唇齿相接，想和你有更深刻的认识。”

  “想要亲吻一个人，多巴胺和各种激素在体内发挥作用，让我生理上喜欢你。而看见你和看不见你都让我心烦意乱，证明我在心理上喜欢你。”

  “我生理层面，心理层面，都无法自拔地喜欢你。”

  “钟离，我不可避免地爱上了你。”

  “……”

  “你说句话。”宁渊抬手抱住钟离的腰，将头埋在钟离的颈窝，话语犹如撒娇。

  他不敢看钟离。

  也不敢听到钟离的回答。

  在感情上畏畏缩缩。

  但他又执着追问着，祈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样矛盾的宁渊，与任何时空的宁渊都并无分别。

  每一个宁渊都在感情中把自己放在了低位，恳求钟离的垂怜，施舍给他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爱意。

  这个世界“失忆”后高高在上的宁渊亦是如此。

  这不对。

  钟离任由他抱着，嗅着宁渊身上淡淡的香气，轻声道：“宁渊，你还不懂爱情。”

  “你为何认为我不懂？”宁渊语调猛然拔高，语含委屈，“我比你还要年长十岁，为何不懂？”

  钟离摇摇头，道：“宁渊，真正的爱情是平等的，我们需要互相喜欢才能进入下一步。”

  宁渊固执道：“我不信，分明还有先婚后爱。”

  “但他们的爱情，也必须要平等。”钟离轻轻叹了口气，话语缥缈，在漫漫无边的的夜色之中逐渐消解。

  “是你觉得和我相爱，地位会在相处过程中逐渐变得低微吗？”宁渊说着，摇摇头，“不会的，我无比珍视你。”

  就是因为太珍视了……

  钟离鼻尖发酸，他抬手摸了摸宁渊后脑的头发，缓缓道：“与之相反。”

  宁渊：“听不懂，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所以你答不答应我的示爱？”

  “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宁渊松开抱着钟离的手，两人之间又隔开约莫一臂的距离。

  月光洒落，宁渊眼眸中似有璀璨星光闪耀。

  眸中的眼泪不能被人看见，宁渊干脆垂下眼睫。

  “……”

  钟离默不作声。

  “无论你答应与否，你注定会是我宁氏集团的夫人，唯一的夫人。”宁渊的声音恢复之前的冷酷，收拾好情绪后，重新抬眸与钟离四目相视，道，“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

  重新回到宴会厅，宁渊先行推开玻璃门，又为钟离撩开窗纱。

  凤镜夜重新听到脚步声，立刻站直了身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迎上来：“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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