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能念在我年迈的份上，给我寻一个好去处。”

  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以前事做的太绝，如今她失了势，所有人都落井下石，在花房里，把苦最累的差事都推给了她。

  时莺睨了她一眼，轻呵一声：“嬷嬷，我没听错吧？”

  难道你不知道你家主子曾经对我家小姐做过什么事吗？如今你倒是求上门了，这脸皮可是真够厚的。

  陈嬷嬷讪笑道，“姑娘耳力好，自然是没有听错。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求到了大小姐这里。”

  自从孙氏拿到掌家权之后，以前柳月阁的人全都被打发到了最艰苦的地方，她更是被分配到了最苦最累的花房里面，整日侍弄花草，搬搬抬抬的，她这把老骨头，早就被折磨的够呛。

  有些丫鬟的仆人，倒是用银钱打通了关系，换的了一些好的去处，不必再受苦。

  她倒是手中也有一些银钱，毕竟之前怎么也算是比较有脸面的婆子，但因为她曾是柳氏的心腹，孙氏对她十分记恨，所以即便她有银钱疏通，也没人敢收啊。

  思来想去，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慕颜这里求一线生机，否则必然会死在花房里。

  时莺思虑片刻，开口说道：“如今内宅诸般事皆由孙二夫人做主，我们家小姐实在不好插手，恐怕是帮不到嬷嬷了，嬷嬷还是请回吧。”

  陈嬷嬷死死拽着她胳膊，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全是祈求，“姑娘，你莫要这么急着回绝，你通融通融让我见小姐一面。若小姐仁慈肯收留于我，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年迈，但必定对大小姐言听计从。”

  “可是……”

  时莺脸上全是为难之色，看着这么大年纪的人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着实有一些于心不忍。

  可陈嬷嬷曾是柳氏的心腹，想必之前也跟着她做过不少恶事，小姐定然不愿意再见她，于是乎，她正想严词拒绝。

  但是屋子里却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时莺，请陈嬷嬷进来吧。”

  刚刚二人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落入慕颜耳中。

  “是。”

  陈嬷嬷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慕颜脚边。

  “大小姐，求大小姐给一条活路，赏口饭吃，我愿为大小姐当牛做马，效忠于您。”

  此时慕颜的右手已经被纱布重重包住，她微微抬了抬另一只手，“陈嬷嬷，起来吧，你年事已高，不要总跪着。”

  陈嬷嬷十分惶恐道：“老奴不累，能给大小姐平安是我的福气，还求大小姐能收下我这个老婆子。”

  慕颜递给时莺一个眼神。

  她忙上前拉起陈嬷嬷，“嬷嬷，你快起来吧，我们家小姐最不喜跪啊跪的。”

  反复拉扯了再三，陈嬷嬷才肯起来。

  慕颜上下打量着陈嬷嬷，一身粗布麻衣，袖口处还有好几道破损，跟以前体面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看来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陈嬷嬷被盯的心头直发毛，心理防线逐渐崩溃，好容易才等到慕颜不紧不慢的开口：“陈嬷嬷，你跟柳氏多久了？”

  陈嬷嬷忙不迭的回道，态度十分恭敬：“老奴不像冯嬷嬷是柳姨娘的陪嫁出身，但是也跟她有一十二年了。”

  “十二年了，那时间确实也不短了。”

  慕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接着又问道：“不知嬷嬷对她所做的事都清楚不清楚？”

  “这……”

  陈嬷嬷紧张的拽了拽袖口，不知慕颜所问何意，害怕她是想秋后算账。

  见她眼神闪烁不定，慕颜面色微变，冷笑道：“刚刚嬷嬷还说誓死效忠于我，以我马首是瞻，怎么如今连我的问话，都不敢回了？莫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框我的吧，既然如此，那我这边也不留您了。”

  “凌雨，送客。”

  凌雨上前就拽住陈嬷嬷的胳膊，此时时莺上前打圆场。

  “陈嬷嬷，柳氏现在已然是一具白骨，三小姐也失踪已久了，有些事您藏着掖着有什么用啊？”

  凌雨和时莺跟慕颜时间久了，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心中想法，她只是想吓唬她说真话，并不是想将人赶走。

  所以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果然，让陈嬷嬷下定了决心，“好，我明白了，只不过我之前跟柳姨娘的时候，做过对大小姐……”

  时莺赶忙说道：“嬷嬷不要担心，既然咱们大小姐肯留您，就说明以前之事全都既往不咎，必然不会秋后算账。不过，您也得拿出点诚意是不是？”

  陈嬷嬷重重点头，马上表出自己衷心，“我说，我说！”

  “柳姨娘做的那些事，除了冯嬷嬷，也只有我最清楚了，大小姐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慕雪在一旁看的有点懵，但此刻知道不关自己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自顾自的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慕颜十分满意陈嬷嬷的反应，接着继续问道：“孙氏流产之事，你知道多少？”

  慕颜问的是，你知道多？也就是她笃定这件事是柳氏所作，也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不过想借她的口说出来。

  陈嬷嬷一张脸满是吃惊，她不知道慕颜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一脸恭敬的回答道：“大小姐果然耳目通天，这件事过了这么久您都能查出来。”

  接着她继续缓缓说来：“我记得那是三年前，二夫人怀了身孕，当时已有将近三个月。

  府医给她诊脉时，诊出是个男胎，她高兴极了，便到处张扬，时不时的去柳姨娘面前炫耀，气的柳氏牙痒痒。

  慕老夫人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柳姨娘害怕等孙二夫人这胎落地之后，老夫人会把管家的权力交给孙氏，毕竟孙氏一直对掌家权虎视眈眈，另一方面就是柳氏一直在谋划二房的家产。

  所以她就已经联合故去的秦姨娘，在她房中的香炉里加了一味活血化淤的香料，不出半个月，二夫人就小产了。”

  此时，坐在一旁的慕雪也明白了慕颜留下这个陈嬷嬷的目的，若是让孙墨玉知道是柳文眉害她不仅小产，还以后再不能生育。

  以她那火爆的性格，别说让柳氏进祖坟立牌位了，白骨估计都得被孙氏拉出来鞭尸。

  还在乎什么老夫人不老夫人的。

  这招借刀杀人，真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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