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心得到了允许，带着秋竹和春月走了上来。

  她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才对着程彰行礼：“妾，给皇上请安。”

  程彰抬手让她起来：“坐吧，你愿意出来见人也好，既然来了，就坐下。”

  曹文心却没有坐下，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她看着傅如兰说道：“慧妃也怀孕了，你现在知道怀孕辛苦，为人母的心情了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傅如兰微微皱眉：“容嫔，皇上让你坐下，你说这些干什么？”

  曹文心对着春月招手：“来，把东西送给慧妃。”

  春月手里抱着一盆花，她放到了傅如兰的面前：“这是金蕾花，之前主子怀孕的时候，花房就送了这些花来，慧妃娘娘想必认识吧。

  傅如兰脸色微变：“认识，花房也给我送了，怎么了？这花不好吗？

  曹文心说道：“好啊，温阳补气，是好东西，只是有一样，不能和甘青兰和豆蔻同用，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就会引发胎动不适，甚至早产。”

  “我的药方里就有甘青兰和豆蔻，慧妃，你敢说你毫不知情？”

  傅如兰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我不知道，先不说你用的药我不知道，就这种药理之事我也不清楚。花房送金蕾花也不是送给你一人，除了太后宫里，嫔位以上都有。”

  “难道你怀疑是我害了你的孩儿？”

  曹文心嘴角勾起讽刺的笑：“难道不是？傅如兰，今日我也不怕把话挑明了说，你我之间早就结了深仇大恨，从当初中秋宴上你给我下百合花粉，差点害了我的性命之日起，你我之间就不可能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傅如兰的脸色也慢慢的冷凝下来：“所以你几次三番想要害我，围场一事甚至差点害了我的性命！”

  “是我，是我做的。”

  曹文心坦然承认，她却没有看向傅如兰而是把视线转到了程彰的脸上：“皇上，当初青雀门下的承诺，您还记得吗？”

  程彰突然被质问，顿时觉得有些难堪：“记得，朕记得又如何？忘了又如何？”

  曹文心笑了一下，看上去满脸凄苦：“是啊，你现在是天子了，早已不是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的样子。”

  “当初你地位不稳，先皇对传位与你一事举棋不定，是我的父亲力保，才最终定下你的太子之位，后来先帝去了，你继承皇位，在青雀门下，你说，等到入宫后，你会让我做妃子。”

  “你说，太后是你母亲，郑云翡该为皇后。你说萧家与你有功，萧青岚也身居妃位。”

  “你让我忍一忍，等到你掌控朝纲，就让我成为贵妃，皇贵妃。”

  “现在呢？皇上忘了当时的诺言？”

  程彰被当面质问，眼神有些躲闪，“你，当时情况和现在不同，你这些年做了那么多错事，朕没有罚你，难道不是看着当年的情谊？”

  曹文心冷笑一声：“情谊？皇上对我有情谊吗？”

  “我以为，你接近我，不过就是为了我的父亲，现在你成了皇上，自然不需要我，也不需要我父亲了。”

  “胡说！”程彰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喝一声吗，站起来瞪着曹文心：“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知道你小产后心情不好，今日就回去思过，朕不计较你失礼之罪。”

  曹文心却指着傅如兰说道：“我有罪，那她呢？她难道没有错？那是我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手脚都长好了，是个男孩！”

  “那也是皇上的孩子，难道皇上就容忍如此毒妇继续在你身边？！”

  傅如兰咬着牙不认：“这不关我的事，容嫔怕是失了孩子，伤心过度了。”

  曹文心一脚踢翻那盆花：“我伤心过度？傅如兰，你夺走了皇上的心，害死了我的孩子，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报复你？”

  傅如兰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程彰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曹文心，不要在这里发疯，你是想朕处罚你爹家人吗？”

  曹文心顿了一下：“我的家人？皇上不是早就有了杀心了吗？”

  心里最隐秘的心思被点破，程彰脸上挂不住：“你胡说！曹安民是我的大将，我为何要杀他！”

  “武将，不外乎两个下场，沙场马革裹尸还，或者归还兵符，退隐朝堂。”

  曹文心问道：“皇上觉得，我父亲，配得上哪一种？”

  程彰是真的来了火气：“曹文心，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你现在就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我不想见你！”

  曹文心眼底都是失望：“皇上该是打算护着傅如兰啊，哪怕她真的害了我的孩儿......”

  她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见程彰没有丝毫更改自己打算的意思，眼底只剩下一片冷凝。

  她拿过秋竹手里的盒子，往前一送：“这是妾给你的礼物，皇上，看在你我还剩下的情分上，我最后想知道一件事......”

  她的眼里又烈火，看的程彰心头一颤：“你说。”

  曹文心问道：“皇上，你对我的孩子动手了吗？”

  程彰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些许：“你在说什么？那也是我的孩子！”

  “是啊，那也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血，可是你不喜欢他，不想要他。”

  “皇上，你真的觉得我对此一无所知吗？那天喝的药，是你让人熬过来的。小产后我整日昏沉，好起来都是把那些补药偷偷到了，人才清醒的。”

  曹文心的眼底都是泪水：“我是傻，我真的以为你我二人情意相通，是我傻，我以为你期待那个孩子的。”

  “是我傻，到最后失去了他才看清楚，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会回去思过，难道皇上你就没有错处吗？”

  程彰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没有糊弄住曹文心这个蠢货，反而叫她发现了自己在这里动的手脚。

  “你，你......”

  曹文心把手里的盒子往前一送：“这大概是我最后送你的东西，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皇上不偏心，不护着傅如兰那个贱人，我就还是原谅你这一会，可是，可是.......”

  她的眼泪大雨滂沱，哭的叫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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