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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窗栓，一身黑衣的七两嗖地一下跳进来，低头行握拳礼：「夫人。」

  我把他拉到软榻上坐下，问道：

  「七两，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小红，福宝都好吗？」

  我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倒了两杯凉茶。

  七两谢过，并没有喝，回答道：「都好，小红和福宝已经成婚。现在在大人的府里当差。」

  「那就好！」

  这真是个好消息！

  小红以前在簌城的太守府也跟了我好几年，能和福宝修成正果，我打心眼里为他们开心。

  「夫人，实不相瞒，大人派我来，明着是为了保护公主，实际是想问问夫人，今后有何打算。」

  我奇怪的地看着他，这话问的是什么用意呢？

  迟疑了一会儿，我回答道：「现在我只想先找到牧蒙谢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老实说，若是没有康儿、泰儿和安儿，若大人还没有娶妻，牧蒙谢让一失踪，我也许会想回到大人身边。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康儿是北凉王，我又是太后，而大人是夏国公主的驸马，我和大人已经绝无可能了。

  所以现在对我和康儿来说，找到牧蒙谢让才是最重要的。

  七站看我要找牧蒙谢让的心很坚定，继续说道：「夏国的景王在东郊捡到了北凉王的剑，好像还捡到了一个人。娘娘应该听公主说了。」

  我点头称是。

  七两递给我一个硬壳的折子：「我们从去年开始也在查硫矿的事，失踪了好几批弟兄。如果夫人要亲自找北凉王，大人说，一定会助夫人一臂之力。」

  我点上灯，打开折子来看，是一封邀请函——公主儿子的百日宴。

  七两继续说道：「最近仅有这个由头，可以邀请夫人光明正大去夏国。」

  我合上折子，对他说：「也好。公主知道这折子里提的事吗？」

  七两摇摇头道：「等公主回去，大人会给公主解释。」

  我想了想觉得不妥，若是被公主知道，七两是偷偷将邀请函塞给我的，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误会，影响他们夫妻的关系。

  我把折子还给七两：「这样吧，明日下朝，你们出发回国时，再将折子在朝会上给我，把这事都放在明面儿上。至于要在递折子之前，还是回夏国后给公主解释，你自己考虑。」

  「是。」七两收回折子。

  我将初晴做的娃娃递给他：「初晴做给她爹和弟弟的，还要请你交给公主。」

  七两将娃娃揣在怀里，跳窗离开。

  夜已经很黑了，风有些凉。

  我正要关窗，只见外面站着一个黑衣人，正面无表情看着我。

  「良昭？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向神出鬼没，吓了我一跳。

  我这留云殿今天的侍卫都上哪去了？怎么谁都能进来？

  良昭慢慢走近窗户，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脸，抓住我握着叉竿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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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昭冷冷地问：「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诧异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有，留云殿的侍卫呢？怎么谁都能来我这院里？」

  良昭松开手，仍是冷冷地回答：「今日是属下的人在巡逻，他们被我支走了。」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七两有消息要带给我，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监听他会给我说什么。

  所以听到刚才和七两的对话，他在想什么呢？

  「娘娘是要回到言镇身边吗？」

  良昭的声音像风一样轻。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窗外的他。

  月光清冷，他背着光，我不清楚他的表情。

  气氛很奇怪。

  我是个寡居的太后，他是我信赖的侍卫，而他现在抓着我的手腕。

  有的窗户纸不能捅破，不然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挣脱他的手，转过头冷冷地命令道：「明日准备准备，我们去夏国找王上。」

  说罢便收回叉竿，关好窗户。

  --  --  --  --

  良昭的出现，让我心跳快了好几拍。

  我这个太后做得也太没有威严了。

  他现在算是我的宠臣，可再是宠臣，他刚才抓我的手腕就不对。

  若再有下次，我一定，一定...

  哎，算了。

  找牧蒙谢让要紧。

  躺在床上后，我回想刚才七两的话，大人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从做太后以来，我确实没有想过自己能有什么打算。

  现在想想，我想做的，不过是师父嘱咐的那些——行医制药广收弟子。

  牧蒙谢让信得过我，让我和康儿坐上北凉最高的位置。

  在其位就应谋其职，我得做好一个太后该做的事，治理好这个国家才对。

  等找到牧蒙谢让，才好还给他比之前安定富裕的国家。

  若是能找到牧蒙谢让，我就不用上朝，不用再管国事，回医馆继续看病制药收弟子。

  若是找不到牧蒙谢让，我就在王宫陪着康儿，到康儿十五岁能独挡一面时，我再回医馆。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打算。

  --  --  --  --

  次日，议事殿朝会一开始，透原就前来请罪：

  「属下失职，昨夜若雨夫人、述律荣、述律耀、述律珍珠被杀，那卖胡椒的盛国人也不见了。」

  「什么？」

  我拍案而起，朝堂上一片哗然。

  透原头更低：

  「昨日凌晨看守的士兵被迷晕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属下已经派军队搜查全城。」

  「那玉月呢？」

  透原不敢抬头：「许是吓晕了，太医在急救。」

  玉月一定是看到什么了，我赶紧吩咐透原：

  「将玉月送到太医院，等我问话。」

  就在这节骨眼上，大殿内官通报，夏国使者团来道别。

  「升宁见过大王，见过娘娘。」

  升宁公主率领使团走到大殿行礼。

  「公主平身。」康儿气定神闲。

  「谢大王。」随即，站在升宁之后的颇超立走过来，呈上昨日七两给我看过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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