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的嗓音不正常，唐越的心一咯噔。妻子还笑他怎么给学生家长设置特别铃声，这就派上用场了。

  “九点多最后一节课我看他都挺好的，这学期没有任何不正常啊，孩子是有什么事吗？”

  陌生人的关心让老父亲落下泪来，带着哭腔说话。

  “他回来发病了，砸了卧室还一直哭，已经送到医院了。要麻烦唐老师帮忙去问问其他孩子，我怕墨寒被欺负了又不敢说。”

  他不说话后墨城想过请老师来家里教不上学了，可看过多个心理医生都建议让他正常上学不要阻拦他正常的生活节奏，因为他五岁前是正常孩子，他的病情也轻。可送去上学墨城每天都提心吊胆，怕他欺负同学更怕他被欺负。

  “都是我应该做的不麻烦，我马上去学校问问，稍后来医院看看他。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墨寒的病情非常稳定，都会笑了。”

  挂了电话墨城重新洗脸，出来坐在孩子旁边拉着他的手。

  笑得时候他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全是他哭。

  温暖被下床同学叫醒，说唐越找她，林思思也同样爬起来。两人揉着眼睛站在走廊上。

  “唐老师。”

  “下自习你们在教室和墨寒吵架了？”

  林思思脸色巨变甚至浮现了害怕，抓住了温暖的手。

  温暖也紧张起来，别被林思思说中了，如果他干了什么坏事她要负责吗？会不会把她带到警察局里做笔录，她要不要赔钱去她家里道歉，她爸妈的工作会不会被影响，墨寒的家人不原谅怎么办？

  林思思发现温暖在剧烈发抖。

  “唐老师，我们怎么可能跟墨寒吵架，他都不会说话。墨寒有什么情况吗？我们送他出学校的时候他都还好好的。”

  唐越已经去找余笙问过了，也了解了当时的情况，但温暖和墨寒的来往最多，万一她私下又说了什么。

  “温暖”

  唐越从没这么喊过温暖，温暖答应的声音都是从胸腔里飘出来的。

  “今天上午我帮文科班的同学整理数学公式他把本子抢了不还，我说了两句重话翻了他的桌子，下自习那个同学来班里找我补习数学，他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让他说话写下来都不肯，余笙送人家走了我又说了两句重话，但我没骂他也没吼他，只说他的行为很奇怪我很不舒服，让他放开我。思思和余笙把他手指掰开后我们一起送他出了学校，我没有单独跟他说话也没写纸条，他们两个都看着。”

  温暖怕得哭出去，如果是因为她说的话让墨寒怎么样了，她怎么办，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赔给他，她也不想进派出所。

  “唐老师，我不是故意，他两只手都抓着我不放，我刚开始好好跟他说话了，后面说他也没有吼他，我是有点生气但没冲他发出来，我知道他性格内向。”

  “唐老师，是墨寒先抢暖暖东西，下自习也是他先拉着暖暖不放，我和余笙都看见了，没有和他吵，暖暖语气严肃但没说他别的。”

  两个女孩儿哭得肩一耸一耸的，唐越多问了好几天墨寒的状况放她们回去睡觉。

  “他没什么，好好睡觉别瞎想，不要影响期中考试。”

  唐越走后温暖和林思思抱着继续哭，都大半夜跑来问了能没事吗，已经影响期中考试了。

  “思思，我好害怕，我没有钱赔他，我也不想让我爸爸妈妈去道歉，怎么办啊？”

  不管墨寒有没有病，林思思都打算下学期换位置了，她也没有钱赔，她惹不起躲得起。

  “暖暖，我们下学期换个地方坐吧，我不敢离他这么近了，你也不要喜欢他了，真的好吓人啊。今晚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儿，我不敢告诉我爸妈。”

  唐越开车到医院时墨寒还在睡，墨城在旁边坐着在等他。

  “唐老师，怎么样？”

  唐越如实叙述了事情的过程，他觉得温暖他们几个孩子没错，自闭症患者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

  “这几个孩子也是陪他说话陪他玩儿的孩子，他们上学期坐在他周围天天给他分享零食，下课拉着他聊天等等。上午可能认错了东西拿了别人的本子不还，另个孩子翻了他的桌子。下自习后他拉着同学的手不放又不肯说话，高三的孩子学习很累，可能也说了几句让他放开的重话，也有其他同学在场证明他们的确没有起冲突没有欺负墨寒，我先代替孩子们给您道歉，等墨寒好一点让他们过来，当面再给你和墨寒说对不起。”

  唐越有些紧张，因为墨寒是独生子又刚失去母亲，孩子爸爸可能因为护子心切不能做出正常的判断。

  “墨寒爸爸，明天早上我把教室监控调出来发给你，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墨城听完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没有被欺负就好。

  “唐老师，是我们家孩子自己的问题。”

  唐越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幸亏没因急失智。

  “自闭症患者的情绪和行为会有让人奇怪的时候，他以前在家抱着零食就是一整天不放手也不让我们碰，我们着急了说他几句他也发脾气。应该是我向那几位同学道歉冒犯了，他跑回家闹起来我很着急，打扰你休息估计也吓到了那几个同学。没事儿，等他睡一觉冷静两天就好。只是又要请几天假，明天心理医生过来做治疗。唐老师，墨寒的情况还是请你保密，也让那几位同学安心学习不要想多了，跟他们没关系。”

  唐越抹了把冷汗，这折腾下来也吓到他了。

  “好好，多谢您体谅，我会给孩子们说的。多请几天让他好好休息不着急回学校，墨寒很聪明，如果期中考试他能参加肯定拿全市第一。”

  墨城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说着谢谢和抱歉送唐越进了电梯。

  是他的朋友怎么可能还抢东西，他生病后从来没有这种行为，要笔记本就说啊又不是不给他买。

  温暖哭了一整夜，不知道有没有睡觉。林思思也在惊恐中没睡好，两人顶着黑眼圈和哭肿的眼睛吃不下早饭，还不敢进教室。

  “暖暖”

  没看见墨寒后，她们站在门口的楼梯上接着哭，来来往往的同学都好奇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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