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闹钟响。

  蒋明深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闹钟声，快速起床洗漱，穿上校服，再三确认没有不得体的地方，这才下楼吃早餐。

  “越越快来吃早餐，快来不及了！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磨蹭，你大早上洗什么刘海，就知道臭美。”耳机里传来苏妈妈的声音，话音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就是闺女臭美的年纪，你还不让她臭美了。”苏爸爸嗔怪的在一旁帮腔，还不忘夸他闺女漂亮。

  苏越吹干刘海，心情美美地吃着父母给准备的早餐。

  她称赞道：“嗯，今天这鸡蛋煎得不错，外焦里嫩，好吃！”

  苏爸：“是吧，你爸的手艺那是没话说。”

  苏妈冷哼一声：“就鸡蛋好吃，面不好吃喽？”

  苏越、苏爸连忙出声：“当然是面最好吃了！”

  苏妈傲娇道：“我做的当然好吃。”

  一顿早餐，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而完全与之相反的，是冷冷清清的另一个饭桌上。

  蒋明深独自一人坐在两米长的餐桌，桌上有丰盛的早餐，足够七八个人吃，却只有他一人。

  从他记事起，他就一个人吃饭。

  他从来没有觉得孤寂。甚至觉得这才是常态。

  可自从监听苏越开始，深入了解她的生活后，他这才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一家人，要一起吃早餐和晚餐。

  可以一边闲聊，一边进食。

  他想象着，苏越就坐在他旁边，想象着他也是其中一份子，耳边听着苏越嗦面的声音，他也跟着尝了尝。

  他以前都没发现，面这么好吃。

  想到最近苏越的变化，苏妈一脸八卦道：“闺女，我最近发现你越来越关注形象了，你跟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小男生了？”

  苏越爸妈比较开明，没有明令禁止，不让苏越谈恋爱。他们做父母就是从校园走向婚纱。

  苏爸小声问：“你跟爸爸说说那个男生长得怎么样？帅不帅？开家长会的时候，爸爸见过没有？”

  苏越羞红了脸：“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八卦！我一心只想着学习，没有心思谈恋爱了。”

  苏妈：“就算有也没事啊。”

  “对呀，有想法很正常，没想法才不正常好吧。”苏爸在一旁鼓励，他很想听听女儿跟他分享她的生活。

  对某个人心动，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从女儿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感叹时间飞逝。

  年少人的意动，是美好青涩的，也许人一辈子就那么一两次。

  他们亲身体会过，知道这份懵懂里面包含的美好和危险。做父母的，身为引导者和旁观者，应该做的不是强制阻止而是耐心的引导。

  苏越暗自瞅了瞅父母，见他们真的没有很强烈的排斥，于是大着胆子说：“他长得很好看，成绩也很好。但是，我现在没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我有点怕期末掉到平行班。”

  苏爸发起头脑风暴，搜索一遍脑海里成绩很好又长得帅的男生，惊奇的发现，越越班上没这个人呀？

  “闺女，不要有压力。”苏妈满脸慈爱地摸女儿的头，“学习虽然重要，但却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压力如果太大，身体会吃不消的。”

  “那个男生不是成绩好嘛，你多拿题目问问人家，向人家取取经，周末还可以约着去自习室……”他还没说完，就被苏妈揪住耳朵。

  “啊啊啊……老婆，你轻点。”

  “老不正经，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你这不是让我闺女去倒追人家吗？你别把年轻时用在我身上的那一套，用来教坏我闺女……”苏妈赶忙纠正，“闺女，我们女孩子要矜持，不能明着追人。”

  意思是，可以追，但不能明着追。

  想不到，苏妈年轻时是个钓系。

  “闺女，爸不是让你去追人，是让你偷学人家成绩好的秘诀和方法的！你可别去追人家！”

  “哦～我知道了。当年你成天拿弱智题目来和我套近乎，原来是来偷学习方法的？”

  “不不不……老婆，你下手轻点，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在追你，我那时成绩那么差，偷什么学习方法，成绩不是一直烂到尾……”

  啧啧啧，不小心吃到瓜。

  077和苏越观望这对老夫老妻打打闹闹，一人一统默默吃瓜。

  主要，他们也插不进去。

  而蒋明深自从听到那句‘他好看，成绩好’话时，内心就不再平静。

  他呆坐着，他在想……

  越越口中的人是他？

  不是他？

  他虽然一直年级第一，但越越只说成绩好，第二名成绩也好，话说第二名是谁来着？

  至于长得好看，他自认长得一般。

  也就中人之姿。

  多年后，提起这一段，苏越听到蒋明深对自己的评价，简直要哭笑不得。

  宽肩窄腰一米九盘靓条顺只能算中人之姿？

  那真正的中人之姿还要不要活了？

  言归正传。

  蒋明深难得灵魂出窍，筷子掉在桌上也没回过神来。

  家里阿姨见此，以为少爷对早餐不满意，于是十分贴心地询问：“少爷，今日早餐不合胃口吗？”

  “……没有。”蒋明深优雅地擦手，“我吃好了，王姨收了吧。”

  王姨：……

  少爷，你都没吃两口呢。

  最近，少爷早餐越吃越少。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可，她的话，少爷一般不会听。

  她最近愁得头发掉了不少。

  王姨是蒋明深奶奶特意为孙子挑选的五星级名厨，专门为蒋明深做营养丰富的食物，王姨为了蒋明深能多吃两口饭，每日煞费苦心研究菜谱，深怕这份高薪工作溜走。

  “爸爸妈妈，我上学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晚上爸爸接你下晚自习。”

  “知道了。”

  蒋明深安静地听完苏越一家早晨发生的事，平淡、重复的日常生活，却从不觉得无聊。

  甚至觉得新奇。

  不管是父母，还是爷奶，蒋明深也有七大姑八大姨，可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时间参与蒋明深的成长。

  可以说，他们可以给蒋明深优质的物质生活，优质的社会资源和人脉关系，唯独给不了时间。

  被一群保姆围绕着长大的蒋明深，在对爱和被爱的理解上，他的判定标准就是对方是否肯付出时间。

  认识苏越后，蒋明深对苏越的时间有疯狂偏执的索取欲。

  甚至越演越烈。

  从白天视线一直黏在苏越身上，再到现在，24小时都要知道苏越在哪里，在做什么。

  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今天和谁说了什么，他通通要知道。

  监听苏越的一举一动，除了满足他的掌控欲外，

  还有满满的参与感。

  他在参与她的生活。

  变相的，她也参与他的生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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