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叹息一声，继续道：“你真应该问问钱六哥的。马克这次的牺牲太不值了。”

  感觉自己被少女的话冒犯到，苏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什么意思？”

  川流似是没有发现苏珊的情绪波动一般，继续说道：“以你的了解，你们的高层知不知道这件事？”

  苏珊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川流反问道：“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珊：“你别忘了，我可以通过第一万事屋知道很多事。”

  川流：“但其实第一万事屋的消息，也都是打探到的，不是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九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偷偷摸摸带一队人离开红桃之城，送给侯亦凡。”

  经少女这样一说，苏珊也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红桃高层也知道这件事？”

  川流点点头，提点道：“虽然没有证据，但九隆能够做这项业务做了这么长时间，必定是逃不过高层的眼睛的。”

  看到苏珊陷入思考，少女继续补充道：“所以，即便你已经得到了马克偷来的那份文件，交给了高层，我也可以保证，这根本对九隆构成不了实质的伤害。

  而至于是红桃高层集体腐败，还是他们四人中有人为九隆兜底，九隆为红桃之城创造的价值，都是他们在处罚九隆之前要考虑到的问题。”

  一时间，苏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线索，只差让马克行动，找到证据就能将隆东强三兄弟一网打尽。

  可经川流说完，苏珊的心里没了底气。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拉着川流的手说道：“你现在是九隆身边的红人，你可以帮我。”

  川流眼中闪过寒芒，抽出了手，道：“没了马克，苏珊姐现在想贿赂我当卧底了吗？”

  苏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不对，但她还是不甘心，“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但是川流，现在我们都没有机会。只有你，可以接近九隆，收集他所有的罪证。”

  “我为什么要收集他的罪证？”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苏珊的话。

  苏珊有些疑惑地说：“你接近他，不就是为了调查这些吗？”

  川流淡淡地看着眼前之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定定地说道：“苏珊姐，你和九隆之间的斗争，我不想参与，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真相。”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早就恢复了记忆，但不告诉我们的原因？”苏珊失望地看着少女，仿佛遭到了少女的背叛一般。

  “我和苏珊姐从来都没有过联盟或者合作，苏珊姐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指责我？”

  川流看着女人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

  这话说起来倒是义愤填膺，苏珊又何尝不是想利用自己？

  苏珊：“可你和钱六哥……”

  川流：“那也是我和钱六哥的事，与红桃之城无关。”

  苏珊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命令少女，但这个念头已经种在了她的心中。

  川流将苏珊的反应看在眼里。原本她将自己的卡牌全部“寄存”在苏珊的身上，是想风波过后偷偷去她那里取回来。只是没想到苏珊还算心细，发现了机关盒，主动来找她。

  但是，可能是因为自己千辛万苦培养出的卧底暴露，苏珊无法做到平常心态。原本就已利己为主的人性被放大，打算借川流欺骗她一事从道德上绑架川流，让她为自己办事。

  只不过碍于川流的「方块10」身份，以及川流和钱串的合作关系，苏珊又不能完全以命令的姿态示人。

  不过令苏珊没有想到的是，川流的态度要强硬得多，像是一个老练的商人，绝不被她卷进事故之中。

  川流注意着苏珊的情绪变化，她顿了顿，态度缓和地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明明在无妄区混得如鱼得水，还有那么高的声望。你为什么一定要守着红桃之城这一亩三分地，甚至不惜卷入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斗争中来呢？”

  苏珊在红桃之城虽说是「红桃10」，管理着红桃赌场和红灯区。可是按照红桃之城的现状，很显然是搞后台支撑的没有搞业务的地位高。真的涉及到利益相关，高层还是会偏心于创造利益的一方。

  对于红桃之城来说，苏珊的存在是为了平衡两大业务势力。

  但对于苏珊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珊垂下了眸子，她的反应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已经有了答案。

  川流接着补充道：“又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两年前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留在无妄区？而是一定要回到红桃之城呢？”

  苏珊愣住了，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少女。

  她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两年前的事？”

  川流面不改色道：“钱串告诉我的，他还跟我说了救你的事。”

  虽然钱串只和川流说过他帮助过苏珊，但川流也依稀能猜到，这个“帮”恐怕不仅仅是举手之劳那么简单。

  苏珊对钱串的态度，总让她有一种是由下对上的感觉。

  能受到苏珊的无条件信任，钱串曾经做过什么也能推理出一二。

  “钱六哥告诉你的？”

  苏珊喃喃道，她盯着少女，似乎想要知道钱串到底跟她透露了多少。

  后者坚定地点点头，佐证道：“我和钱六哥的合作几乎从我刚刚登岛就开始了，包括其实是他接走老冯这件事，我也知道。”

  苏珊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她还是不敢相信，一向谨言慎行的钱串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少女。

  但当川流说到老冯的时候，苏珊想不承认这一点都不行了。

  她沉声片刻，对川流说道：“我还没上岛时，就是拍卖师。四年前斗争刚刚开始，我原本都以为要因为纷争送命了。直到在无妄区遇见了钱六哥。

  所以……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也是为了钱串。”

  苏珊的言语中，虽然对事件的具体情况有所保留，但还是让川流得到了一些新的信息。

  苏珊讲述完，叹息了一声，说道：“川流，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现在没人比你更接近九隆的证据了。”

  说罢，苏珊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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