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小娘养的丁四姑娘(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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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的年过的很是顺遂,大姑娘待嫁,一心一意的绣着嫁妆,二姑娘依旧在庄子里,三姑娘异常安静,刻薄的样子收敛了不少,四姑娘除了讨要红包,并没有开口怼人,三位郎君也是利用年假出门拜见师长,先生,只在守岁的时候聚在了一起。
大年初二走亲戚,未来亲家周张氏却亲自上了门。
张大娘子礼数周全,先去拜见了丁老夫人送上了年礼才跟着陈大娘子回了二房。
“张大娘子亲自登门,真是蓬荜生辉。”陈大娘子客气的寒暄。
张大娘子年纪略长一些,早些年没了郎君,生活不如陈大娘子滋润,看着就像两代人。
“合该是大郎过来,不过他一早陪着师长出游了。”
“先生看中大郎这是好事。”
“大姑娘可在府里?”
“她一直在房里绣着嫁妆,一会让她过来陪张大娘子用午膳。”
“那倒不必麻烦,我只是过来看看就走,午膳不必劳烦。”张大娘子挑眉看了一眼陈大娘子身边的婆子。
陈大娘子会意。
“你们先下去。”她对着守在门边的婢子说道,“陈婆子是我的陪嫁,大娘子不必担忧,有什么话,大可尽说!”
张大娘子点头,见婢子们走了个干净才悠悠开口。
“我们周家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大郎以后入了官场还得泰山照应。”
“这您不必担心,我家总共就两个女儿,娴儿虽然是庶出,但从小是我亲自养大的,和亲女无二,我们定不会薄待了她,对大郎亦是一样!”
“嗯,这我不担心,不过婚期就在三月,大姑娘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陈大娘子微不可察的皱皱眉,“她平时也不怎么出门。”
“哎!街上毕竟男女混杂,被陌生男子冲撞了就不好了。”
“张大娘子何意?”
“不瞒陈大娘子,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流言。”
“流言?”
“说是大姑娘总喜欢出去,在酒楼被男子抱了个满怀!”张大娘子细细的看着陈大娘子的表情,这要是真的,那他们周家就不算占便宜了。
陈大娘子心脏猛跳,硬是挤出一丝笑容。
“这是误会了,哪是抱个满怀,当时我家四姑娘也在,就是撞了一下!没想到还传到了张大娘子的耳里,让您担忧了!”
“误会就好,婚期将近,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有的好!”
“您放心,以后需要什么我们都让铺子送过来!”
“我们家大郎心地善良,作风清正,一心只想着读书,身边也没有个通房侍妾,若是听到了这些流言恐要难过。”
“张大娘子过虑了,这种误会可莫要影响到大郎......”
两位夫人聊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张大娘子笑容满面的拿着大包小包的回礼离开了丁府。
陈大娘子靠在大迎枕上,陈婆子一下一下给她顺着气。
“大娘子,您怎么就答应出六十四抬嫁妆啊!大姑娘怎么说也是庶女,这不符合规制啊!”
“人家拿捏着把柄,我若是不拿出诚意,娴儿怎么过活!”
陈大娘子也是一副肉痛的表情......
“那以后四姑娘......”庶女六十四抬,这嫡女最少也要一百二十八抬,岂不是要掏空了丁家。
“慧儿以后低嫁就是!”
陈婆子哭笑不得,大姑娘就是低嫁了,四姑娘还要嫁的多低,那位煞星能愿意......
陈大娘子应承了张大娘子后,真的就把丁淑娴彻底的看管了起来,平常的请安都免了。
三月初三上巳节,晨起用药草沐浴,换上一身用药草熏过的素净衣裙,蒋小迁出了闺房。
明日丁淑娴大婚,今日一早丁家祭祖过后就会装点院子,仆妇婢子们抱着红绸、鲜花穿梭在廊道间,蒋小迁是女子入不了祠堂,只能跪在院子里,所以他干脆就没去,也没人要求他,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丁淑娴一早拜了祖宗就回了院子,嫁妆已经轻点妥当,等到了吉时就会送到周家,她看着摆到了外面的嫁妆不由得笑了起来,陈大娘子还真是疼她,六十四抬已经超出了规格,想必以后在周家的日子一定扬眉吐气,婆母也会高看自己一头。
“大姐!妹妹给你送添妆来了!”
丁淑娴循声看去,是过了年都未见的四妹妹。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淑娴大大方方的迎了上去。
“妹妹可是愿意出门了?”
“大姐明日就出嫁了,我当然要过来送礼!”
丁淑娴攥了攥了拳,她宁愿不要这份礼。
像是看穿了丁淑娴的想法,蒋小迁笑着说:“可不止我这一份添妆!”蒋小迁摆摆手,青碧和香郁一人奉上一个木盒。
“这是?”
“这份是黄七姑娘的添妆,她马上就要出嫁了,不便出府,只能让我代劳!”蒋小迁指着略大些的盒子。“这个是我的美好祝福!”又指了指小些的箱子。
不待丁淑娴命人接过,蒋小迁就喊了一声清点嫁妆的仆妇。
“把这个放进大姑娘的添妆里!”
“是!”仆妇喜气洋洋的接过。
“这是惊喜,你可不要偷看!”
“四姑娘,那奴怎么记呢?”不知道是什么怎么登记造册啊!
“就记两个盒子,等你们大姑娘嫁过去,自己在登记不就完了,算是私房!”蒋小迁挑挑眉!
“拿过去吧!”丁淑娴虽然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但大婚在即她也不想闹不愉快。
蒋小迁看着一箱箱的嫁妆抬出去,丁家还真是阔气,自己不成亲感觉亏了,丁淑娴则是暗笑不止,终于找回了点面子,让嫉妒来的更猛烈些吧!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
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洞房内红烛摇曳,丁淑娴这才敢正眼打量郎君,周大郎长相俊秀,行止更是温柔体贴,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终于脱离了庶女的身份重获新生,对于未来的生活更是期待满满......
第二日拜见亲长,丁淑娴红着脸走在周大郎的身后,绿柳和红袖作为陪嫁跟着到了周家,此时手里正捧着礼盒。
周家不大,规规矩矩的小二进,小厮和守门的老仆住在前院的倒座房,张大娘子用惯的婆子和婢子住在厢房,灶上的两个婆子住在后罩房。丁淑娴的陪嫁里,有一等婢子两个,粗使婢子两个,洗衣做饭婆子两个,车夫管事各一个,这样一来,整个周家都被添的满满的。
张大娘子原本住的主院让给了新婚小夫妻,自己搬去了东厢房,西厢则是绿柳和红袖在住。
走了不足半刻钟就到了东厢房的小厅堂里,张大娘子端坐在上首,左右两边坐了几位娘家亲戚。
丁淑娴一一问好敬茶,大家闺秀的礼仪发挥的面面俱到。
几位男性长辈在周大郎的陪同下出去了,只剩下了女眷。
张大娘子抚摸着精致的紫檀木盒,笑容却是淡淡。
“娴儿,既然已经成了亲,以后就少些出去走动,在家里好好伺候婆母和郎君吧!”
“是,舅母。”丁淑娴恭敬的行礼。
“以后这家里的事就麻烦你了。”张大娘子笑容深了一些。
“是,母亲。”
三人在屋内聊着,外面传来几个婆子的说笑声,张大娘子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习惯了安静,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人。
丁淑娴察言观色,立刻就发现了婆母的微表情。
“母亲,我陪嫁里有一间四进的院子,不如......”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大娘子突然就变了脸,“你这是嫌弃周家庙小?”
丁淑娴慌慌张张的站起了身,“母亲您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我的仆妇太多,扰了您的清静,那边的院子大些,您也能舒坦些。”
一旁的舅母嗤笑了一声,“大姐,您这是娶了一位金娃娃,陪嫁多到装满了后罩房,使唤仆妇也是多到院子装不下!”
丁淑娴吃惊的看着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舅母,这是发生了什么,仅仅一句话的功夫,就变得话里有话,尖酸刻薄了......
“母亲!如果您不喜欢,就当儿媳没说过!”丁淑娴忙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你跪下是做什么?我们周家小门小户,没有这种动不动就跪的规矩!”张大娘子反而更生气了。
丁淑娴是跪也不是,起来也不是,她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大姐,娴儿也是一番好心,她是侍郎府的姑娘,奢侈惯了,估计人家自己的小院都要比咱家大呢!”舅母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儿媳只是庶女,并没有......”
“这种话就不要和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说了!”舅母走到丁淑娴身边将人扶了起来,“娴儿既然能习惯周家的清苦,那把陪嫁的产业交给婆母来管,如何?”
丁淑娴的心就是一“咯噔”,这突然的变脸难道就是为了她的嫁妆?她转头看上依旧坐的笔直的婆母。
“儿媳的产业繁琐,恐是要很麻烦。”
“周家的事都交到你的手里,大姐也是无事,帮着管理你的产业不是正好!”舅母咄咄逼人的握紧了丁淑娴的手腕。
“娴儿不愿意,我乐得清闲!”张大娘子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
“儿媳没有那个意思,母亲......”
“那就是愿意了!”舅母露出了初见的笑容,“周婆子!”
张大娘子的使唤婆子快步走了进来。
“你去后罩房把娘子的嫁妆清点一遍,再将铺面田庄的契书和账本都拿来。”
丁淑娴呆呆的被舅母按回了椅子里,她以往的做法和博同情的话语在这一点都没有用。
嫁过来第一天丁淑娴接过了周家的中馈却没了自己嫁妆的管理权,周家就这么点大,能有什么需要管理的,周大郎是个举人,准备继续进学,家里靠着张大娘子的嫁妆和每月的补贴过活,连个田庄铺面都没有......
丁淑娴晚上回到房中却发现周大郎没有回来,想要哭诉都无门。
“娘子,这两个盒子嫁妆单子上没有记清楚,奴婢给您抢回来了!”红袖也是难受的紧。
“娘子,奴婢回去找大娘子吧!您也不能这么被欺负着呀!”绿柳愤愤不已。
“不行!”丁淑娴看着两个盒子,眼神坚定。“我已经外嫁,不能什么都要找嫡母哭诉。”
红袖点点头,毕竟那也不是亲娘。
“你们想办法从周婆子那套套话,他们为什么就这样对我!”
“是!”
两个婢子一同出了门。
丁淑娴压下心头火,打开了第一个木盒,这两个盒子她记得,是丁淑慧在送嫁妆前塞进来的。
木盒里躺着一块银锁,个头不小,丁淑娴心情好了一些,拿起银锁细看,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生贵女”......
丁淑娴看清后差点没撅过去,哪有送这种祝福的,这是要气死谁,“啪”一声就扔了出去,她双手颤抖的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一块金锁,正面没有字,萍儿这是想明白了,她长出一口气拿起来看,却在背面看见了一个大大的“贱”字......
丁淑娴彻底的撅了过去,周大郎深夜回来还寻思自己的妻子怎么睡在桌子上......
绿柳和红袖用一坛酒换回了消息,第二天一早就告诉了丁淑娴,原来她在酒楼被外男抱了的事张大娘子早就知道了,因此还从丁家得了不少的好处,本以为低嫁自己能占主导权,却不想被婆母拿住了把柄。
看周大郎的表现应该是不知道,所以丁淑娴也不敢张扬,若是再没了夫君的疼爱,那日子就没法过了,嫁妆的事只能忍气吞声,打落牙齿自己咽下去,至此丁淑慧的婚后生活大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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