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哲沉默不语，从银制托盘中拿起一块魔法糕点，缓缓咀嚼，手中转动着一枚魔纹棋子，仿佛没听见栖凤的话语。

  栖凤却再次询问欧阳哲：“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存在吗？”

  欧阳哲轻轻掏了掏耳朵，戏谑道：“我要说我信呢，还是不信呢？”

  栖凤微笑回应：“说出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就好。”

  “我不信。”

  栖凤放下棋子，手指轻触棋盘：“作为黑龙欧阳，下一位龙之门的主宰，难道你会质疑世间无龙的存在？”

  欧阳哲再吃一口糕点：“你的意思是，每一个龙门的黑龙欧阳都必须相信龙的存在，对吗？”

  “难道不是吗？”栖凤反问，目光坚定地锁定欧阳哲的眼眸。

  欧阳哲满脸困惑：“是这样吗？”

  两人对视良久，栖凤终于开口：“看来皇甫极并没有向你透露这一切。”

  欧阳哲一脸迷茫，凝视着栖凤。

  栖凤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吹散飘浮的茶叶瓣，微笑着继续说：“传闻中，龙之门内潜藏着一头神圣巨龙，每百年苏醒一次，觉醒之时会赋予所有门徒神龙之力。而在其余时光，唯有神龙石才能唤醒它。自古以来，这神奇的宝石一直被龙门历代龙帝守护，一旦神龙苏醒，其无尽之力便将赠予唤醒它的人。”

  欧阳哲在栖凤面前挥挥手：“我说，老人家，您是不是武侠奇幻小说看多了啊。我在龙之门待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哪位龙欧阳或龙帝得到了神龙的力量。”

  “你在龙之门待得久吗？”栖凤先问了一个问题，接着又抛出另一个：“你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它们从未发生过。”

  面对欧阳哲的疑惑表情，栖凤淡然一笑，接着说：“百年前，神龙确实在世间显形过一次。”

  欧阳哲再次掏耳朵：“栖凤，您不去创作奇幻小说真是可惜了。”

  栖凤没理会欧阳哲的调侃，继续讲述：“百年前，我国遭遇蛮荒异族侵袭，江山破碎，生灵受苦。在危难之际，神龙降临，以强大力量抵抗外敌，保护了我们的领土。”

  欧阳哲又一次掏出耳朵：“真的，您要是写奇幻小说，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直接为您打赏一座领军勋章。”

  栖凤看着棋局，目光转向欧阳哲，对他的调侃并不动怒：“你不知道这些，一是因为你没见过，二是因为你成为黑龙欧阳的时间太短，很多传承是在你继承龙帝王冠时由前任口耳相传的。还有一点，神龙每百年必定觉醒一次，感受到威胁时也会苏醒，其余时间都在沉睡。所以，唯有神龙石能唤醒它，而神龙会将自己的全部力量灌注给唤醒它的人。

  那种力量，你可以想象。”

  欧阳哲依旧对栖凤的话持怀疑态度...

  谁曾想，栖凤并未止步，又启唇道：“传说揭示，唤醒圣龙之后，也可舍弃其神力，圣龙将应允唤醒者任何心愿，无有不能。”

  欧阳哲在栖凤面前轻轻晃动手指，“醒醒，醒醒，哎呀，你莫非沉迷于古老的传说中了？若照此逻辑，你是不是该去寻找七颗龙魂宝玉呢？”

  栖凤按捺住内心的澎湃，缓缓回视欧阳哲，“你可知道为何龙门独称为龙门，而非蛇门、麒麟门或是其他？”

  “那你又为何自称栖凤呢？”欧阳哲反问道。

  栖凤一时语塞，“别和我争论这个！”他郑重说道。

  欧阳哲吃完碟子里的最后一块魔法糕点，“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向我讲述虚无的神话，还试图让我相信。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谁在争论不休？你召我而来，大半天的时间里，大多是我在倾听你的奇妙故事。你说，到底是谁在抬杠？”

  栖凤坐正身体，“把你的神秘石板交给我，我要展示一些事物给你看。”

  欧阳哲低头看了看神秘石板的载入进度，“看什么？我自己找。”

  “一段录像，关于巨蟒升天的录像。”栖凤指示道。

  欧阳哲翻阅录像，栖凤的收藏里尽是蛇与巨蟒的片段。

  他点击了一个标记为最爱的录像。雷鸣电闪的天空下，一座孤峰之上，仅有古木一棵，一条漆黑的巨蟒盘绕树干，最终腾空而起，消失在滚滚云海之中，踪迹全无。

  欧阳哲看着画面有些怔然，这个场景似乎有几分熟悉，特别是那棵树和那种天气状况都令他感到亲切。

  “看到了吗？”栖凤的声音充满期待，“蛇变为蟒，蟒化为蛟，蛟终成龙。你看到了吗？那是条蛟蛇，它正在经历蜕变，一旦渡劫成功，就能羽化成龙。”

  视频加载完毕，欧阳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时而皱眉以回应栖凤的激动，随后关闭了录像。

  “现在，你相信了吗？”栖凤凝视着欧阳哲问道。

  欧阳哲含糊地点头，同时掏了掏耳朵。

  “只要能捕捉到这条巨蟒，我就能见证传说中的奇迹时刻。”

  “你想养育它？”

  “有何不可？”栖凤反问。

  “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养一只鲲鹏更为合适。”欧阳哲戏谑地笑着。

  栖凤饮了口灵茶，“把龙灵石给我，或告诉我龙灵石的所在，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欧阳哲笑了笑，“怎么，把自己当作龙的使者了？还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男人一生所求，无非财富、权力和美人，而这些，我都拥有，也能给予你。尽管我不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无权倾天下的势力，也无如云的佳丽，但我的财宝足以让你几世无忧，我可助你登顶权力的巅峰，至于女子，除个别之外，只要你有所渴望，我都能帮你实现。我愿为你做这一切，只要你交出龙灵石或告诉我它的下落。”

  栖凤语速急促，直视着欧阳哲的眼睛...

  奥利安·泽擦掉了唇边残留的魔法糕点碎屑。

  "这样吧，我不要金币，不渴求魔法力量，也不倾心于星辰美人，只愿做一名平凡的旅者。神龙宝玉的下落我真的不知晓，信不信由你。另外，我与幽灵手他们有几个未清算的恩怨，阁下最好别随意介入，以免引起龙奥兰的怒火。"奥利安·泽微微一笑。

  凤凰之瞳直直地注视着奥利安·泽。

  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音渐大，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

  奥利安·泽将魔力通讯器归还给凤凰，转身走向嘈杂之处。

  凤凰凝视着奥利安·泽消失的背影，点亮了通讯器的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女子宛如药臼般神秘，男子则像月亮上的玉兔般皎洁。

  凤凰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出门后，奥利安·泽抓住一个过往的行人，"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慌乱？"

  那人身形匆匆，显然是赶去看热闹的，"不清楚，似乎峨嵋峰那边出状况了。"话音未落，他就如火烧眉毛般疾奔而去，看上去仿佛自家的魔法花园被侵袭一般。

  奥利安·泽随之前往，找了个先到的人询问情况。

  峨嵋峰的学徒皆为女性，刚才一位女弟子外出如厕，正规的露天茅厕，她解决完毕擦拭时，无意间低头一看，粪坑中竟漂浮着一张人脸。吓得她惊叫连连，大小便失禁。

  尖叫引来其他峨嵋峰女弟子，接着奉天峰的学徒及各派参加武道大会的代表纷纷赶到，他们用手持的魔法灯照亮，发现竟是一具尸体，为了不让宾客如厕受阻，奉天峰的学徒强忍恶心将其打捞上来。

  待尸体出水，众人发现这是一具干尸，赤裸上身，干枯不堪，仅凭稀疏的发色可推测是个年迈之人。

  奥利安·泽推开人群挤上前去，马千军和欧阳万马正围在尸体周围，初步检查后忍着恶臭命令学徒们将尸体抬走，找个地方安葬。

  "等等。"奥利安·泽突然开口。

  马千军和欧阳万马一同回头，目光锁定声源，看见了奥利安·泽。

  "龙奥兰，有何指示？"

  奥利安·泽从一旁捡起一根魔法棒，用它轻轻触动尸体，围观的众人面露嫌恶，一位峨嵋峰女弟子当即转身呕吐。

  一番探寻后，奥利安·泽发现尸体紧握着一个物品，是个烟嘴，他又用魔法棒触动尸体的颈部，发现两个微小的孔洞，接着捂着鼻子翻转尸体，只见背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马千军和欧阳万马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奥利安·泽站起身，手中的魔法棒指向峨嵋峰女弟子，"何时发现的？"

  女弟子们纷纷退避，"龙奥兰，大约十分钟前。"

  说话的是一位冷艳女子，穿着朴素的运动装，也是峨嵋峰的学徒。

  奥利安·泽掏了掏耳朵，随手丢弃了魔法棒，"快处理掉吧，真是够让人反胃的。"

  马千军与欧阳万马命令门徒抬走了一具异兽的遗骸，空气之中弥漫着奇异的气味。

  欧阳哲转首对众人宣告，“以后在兽穴排遗后，别再盯着看，如此便无事了。”

  一群粗犷的勇士们哄笑，峨眉峰的女修们带着微妙的神情瞥了欧阳哲一眼，接着纷纷离去，刚才发言的女修向欧阳哲微微颔首后才退去。

  人群散去，欧阳哲直奔栖凤的居所，未敲门便踏入。刚进门，栖凤正慌乱地收起手中的魔法石板，假装镇定地在棋盘上布阵。

  欧阳哲压住笑意，走近询问，“是谁委托你终结了陈阿狗的使命？”

  “已然逝去，问这何用？”栖凤漫不经心地扫了欧阳哲一眼。

  “刚才在兽穴中发现了陈阿狗的遗留，而他的生命力似乎已被抽干。”欧阳哲又说。

  栖凤的手停在半空中。

  “况且，这等吸取生命之事，你心中必定有数，栖凤，内部纷争无妨，但让外人从中渔利，是否过于失策了呢。”欧阳哲沉声说道。

  栖凤不以为然地落下棋子，“人已亡，生命力被利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善事。”

  哗啦！

  欧阳哲猛然掀翻棋盘，怒气冲冲地抓住栖凤的披风。

  “年轻人，你在海外的年岁，莫非忘却了家中的敬老爱幼之道吗？”栖凤缓缓开口。

  “栖凤，我不会尊崇无德的老者，也不会宠爱未受教诲的幼者，别逼我彻底与你对立。”

  欧阳哲放开栖凤，转身离去。

  栖凤望着欧阳哲远去的背影，淡然一笑，风轻云淡，看着四散的黑白棋子，然后不由自主地拿起魔法石板，再次开启玉兔炼药的影像。

  欧阳哲回到住处，梅弼识趣地搬去与奉天派的弟子同住，老家伙故意刁难欧阳哲不给他安排住处，结果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尴尬境地。

  整个奉天派，唯有欧阳哲与栖凤各有一间独立的房间，每间都配备着宽大的双人床，其他人则要么挤在一起，要么共用一张双人床。

  欧阳哲回到房间，发现自己的魔法石板上多了个群聊。

  刚加入就有人发送信息，“结束！”

  欧阳哲点开那个用户的头像，一片空白，签名写着：贫僧唯金钱是瞻，随后他打开朋友圈，可见的都是壮丽山脉和浩渺江河的景象。

  返回聊天界面时，他看到不少人连续发送了“结束”。

  点击右上角的图标，群内有十多位成员，七大龙欧阳家的子弟都在。

  欧阳哲瞥了眼群名，写着“相爱相杀的一家人”。

  有人@欧阳哲，他一看是蝴蝶，“二哥，发个红包。”

  欧阳哲发了个红包，随后问，“怎么想到要建个群？”

  蝴蝶还没回应，之前那个头像空白的用户发了条语音，“欧阳哲，你这小子上辈子是穷死的吧，五枚铜币你是怎么出手的？”

  "臭法师，我们之间的旧账还没清算，休想逃避我的挑战！"欧阳哲一听那魔音，就知道是哪位无毛的法师了。除了那个可恶的释空，无人能及。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秘密吗？"欧阳哲充满好奇地问道。

  "就不告诉你，让你着急去吧！"释空随即回应，语音中透出一丝戏谑的魔力。

  说实话，欧阳哲都被这可恶的法师逗笑了。

  "二哥，你抵达迷雾森林了吗？"一条消息传来，头像是一条白龙。

  "到了，你们何时动身？"欧阳哲回复。

  "就不告诉你，让你着急去吧！"释空又是一条充满神秘的语音信息。

  欧阳哲@了一下释空，"老法师，刚才我在林间遇到你的旧识了。"

  "别胡说八道。"释空的语音充满了魔力的回响。

  "谎言会让你变成魔界的走狗。"

  许久，释空发来一条信息，声音低沉如古老巫师的呢喃，"她现在还好吗？"

  "汪汪汪！"欧阳哲发出一阵狡黠的笑声。

  "你这该死的小龙！"释空发来一声愤怒的魔法咆哮。

  释空随后连发一系列魔法表情，犹如施法的风暴。

  "可恶的法师！你想找死吗？"一位头像上刻有荣誉勋章的人发来信息。

  释空立刻停止了他的魔法风暴。

  欧阳哲仔细查看了那枚勋章，只见上面写着：迷雾森林舞会之王。

  打开他的魔法朋友圈，全是关于迷雾森林舞会的魔法影像。

  微信群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片刻后，有人@欧阳哲，他发现是李炎。

  "二哥，我明日清晨抵达。"

  "到了告诉我一声。"

  再无人言语，欧阳哲关闭了魔器。

  第二天，黎明尚未降临，尖叫声再度划破寂静，仿佛又传来了死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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