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择融熙街，是因为人多，这样能分散注意力，一时半会找不到人。

  但败也败在融熙街，那地方的摄像头实在是太多了。

  果然在调取监控的情况下，发现周士雄的助理下了车，提着东西到了融熙街的一个商场，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包就没了。

  于是周士雄被定为凶手，直接抓起来了，而他没供出周云晖。

  因为他需要给周子学留后路。

  一时间失去儿子，又发现另一个儿子杀了孙子，周传明一瞬间老了好几岁似的。

  他坐在窗前，嘟嘟囔囔，“怎么会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身后的周云晖没说话，只是露出嘲讽阴沉的笑容，这些人，就是犯了错，却一辈子都不承认。

  到头来，还觉得是，命运亏待，别人对不起他们。

  周子学从公司回到家，看了眼周云晖，递给他一个眼神，两人去了周云晖房间。

  “表哥，你让我爸一个人顶罪，是不是太狠了！”

  周子学眼眶红了，照律师的说法，他爸如果还杀了二伯父，很可能被判死刑。

  周云晖先是沉默，“你可以先去看你父亲，然后我们再谈论这个话题。”

  第二天一早，周子学申请探视父亲，见到一夜间白了发的父亲，周子学没忍住眼泪。

  “爸。”

  仅这一声，所有的意思都明白了，但周士雄却似乎很坦然。

  他一辈子都在争抢，所以现在反而觉得释然，终于要结束了。

  “子学，记住我说的，好好跟着表哥在公司学，让他好好照顾你。”

  “还有我房间柜子里给你的生日礼物，记得收下，以后，爸就不能给你了。”

  周子学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的生日，已经过了很久了。

  “你走吧，不用为我做什么了，照顾好妹妹。”

  周子学看着父亲的背影发呆，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离开。

  他回到家，在房间找到那个所谓的生日礼物，原来是他和周云晖一起作案的证据。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俩一起干的，而后一个周政文的死，是周云晖做的。

  但是父亲确确实实，去帮他顶包了。

  他写了一封信，大概内容就是，让周子学帮着瞒住，但是证据自己留下来，这样周云晖会一辈子听他的。

  周士雄还说，只要证据在，以后周云晖接管永衍，他再怎么也是副总，然后让他照顾好子晴。

  周子学悲伤不已，他不知道，是隐瞒，还是告诉公安。

  他现在只能在父亲和永衍之间选一个。

  很快周云晖给了周子学一个管理层的身份，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最容易出卖自己的，就是周子学，所以必须给他好处。

  周云晖和周子学吃饭，全程都在构思未来的宏伟蓝图，他要周子学清楚，若是告发，他们所有人这辈子都完了，也拿不到任何财产。

  现在只需要牺牲他父亲，就能拿到永衍。

  在周政文的葬礼上，江桃哭得很惨，嘴上说着，“政文你真的好惨，你弟弟怎么能这么对你！”

  “你们是亲生兄弟啊！”

  周子学只是沉默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旁边的周子晴抽泣。

  离开葬礼，周子晴委屈问他，“哥，爸真的这么坏吗？”

  诚然，周士雄不是好人，周子学也认为自己不是，但是妹妹是绝对的好人。

  周子晴一辈子生活在蜜罐里，单纯天真，也不知道这一切。

  周子学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说，“回家吧。”

  因为依据周政文死亡的线索，他们找到了周士雄杀侄子周书辞的线索，正式定罪判刑。

  只是蒋昭昭莫名没有轻松感，依旧觉得心头焦虑，可证据摆在面前，铁证如山，周士雄自己也供认不讳。

  周士雄的死刑定在下周二，周子学却觉得如坐针毡，内心交战。

  周书辞的状态还是那样，似乎听见他们的话，会有反应，但是还是没醒过来。

  医生说，多半以后就是植物人了。

  这种状况下，竟然连季曼，也开始劝她要不要离婚。

  因为周书辞的情况这样，蒋昭昭看似是管理公司，可以随意用他的钱。

  但是照顾周书辞，帮他擦拭身体，甚至很多事，都是她亲力亲为，一段时间下来，反而比抑郁好之前都瘦了。

  如果要十年如一日，照顾植物病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残忍，等着一个，可能有希望，也可能没希望的结果，确实可怕。

  那是一种，源于对未知恐惧的感觉。

  蒋昭昭拉着周书辞的手，低声道，“当时我不想活了，是周书辞说，他可以陪我。”

  “其实我是为他活着的。”

  “我们错过了好多年，现在他就在我身边，哪都去不了，我算不算变相囚禁了？”

  说到这蒋昭昭哭笑着，季曼把她抱在怀里，安抚道，“妈以后不说这些了，书辞一定会醒过来的。”

  话虽如此，大家都能说好话，可这种变数不定的事，还真不是祈愿就能完成的。

  自从周书辞出事以来，蒋昭昭开始迷信了，有时候会去庙里，祈祷神仙让周书辞早点醒过来。

  季曼走后，蒋昭昭走到沙发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盒子是袁炳清交给自己的，说是周书辞定制的结婚戒指，是之前在南湖市，传绯闻那次，其实他是特意去给她买戒指。

  周书辞从那个时候，就想把她留在身边了，只是她还想着逃离。

  其实说人生，总是担心这样，担心那样，怕自己不够好，不能给对方幸福，也怕他不幸。

  结果就错过了，然后就是很多年的遗憾。

  当意外来临，这个遗憾就更被放大几分。

  蒋昭昭拿着戒指盒，走到病床前，打开盒子，对周书辞笑着说，“你不求婚吗？戒指都到了。”

  没有回应。

  她继续说，“那我先给你求婚吧。”

  “周书辞，你愿意娶我吗？”

  蒋昭昭俯身在他嘴边，脸上是笑容，眼泪却滴落。

  只有微薄的呼吸，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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