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卿盯着面前嬉戏打闹的两人的背影，心中生腾起一股火气，不假思索的就开口叫了黎珂，等见两人都转过了头，才皮笑肉不笑的叫白汶川：“白兄弟也在啊。”

  白汶川转过脸来，两人正面对上，也展开个笑脸：“原来是楚兄啊。这可真是碰巧了。”

  楚钰卿盯着他，脸上微笑的弧度更大，语气半是开玩笑半是郑重：“白老弟，这样殷勤招待小师妹，真叫我这个师兄感激，小师妹来大都不久，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不了解，我平日里忙于神殿的事物，少有时间能陪她，多谢白师弟，能陪着小师妹了。”

  白汶川笑道：“好说，我和黎珂也算是旧相识，我难得在大都能遇到对胃口的朋友，能出来玩也是尽兴，楚兄不必挂怀。”

  楚钰卿眯了眯眼，说话的语气更重，他看向黎珂：“珂儿师妹，快过来，白少卿可比不得你，是有正经事务的，怎么好这样耽搁人家？”

  白汶川见他这样说，心中没来由的也起了一股攀比之心。

  他不动声色的向一旁侧了侧身子，将黎珂和楚钰卿之间的路挡住，笑着道：“我今日恰好沐休，况且我本就是个闲散官职，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倒是楚兄，平日里总是忙忙碌碌的。今日若是再被耽搁半天，还不知晚间要劳作到何时了。”

  黎珂笑道：“那日在宴会上见两位师兄互道安好，还道二位只是熟识，我今日看你们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样子，倒像是挚友了。”

  说着，黎珂突然一拍手：“既然楚师兄和白大人今日都有功夫的话，不如一道同行吧，恰好我也想找个机会把二位聚在一块，有大事相求呢。”

  她开口后，两人间针锋相对的硝烟味道散了些，但并不是消散，只是两个男人各自移开了对峙的目光看向了她。

  楚钰卿一愣，可是话赶到这里，他要是不去，那就还是黎珂和白汶川在一块，他一想到那画面，心头就无端火起。

  犹豫片刻后，楚钰卿只能硬着头皮：“这……师妹……若是白大人愿意的话……”

  白汶川也拿捏不准黎珂的心思，但是楚钰卿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没有退却的道理，于是笑道：“那就一道吧。”

  说着，白汶川主动上前，递出右手。黎珂在他左侧，这个举动便是将楚钰卿拉到右边，如此一来两人中间便隔开了一个他。

  楚钰卿皱眉，心中暗道：白汶川这是什么意思？此人可是个有名的风流浪子，怕不是也看上了黎珂？还是说背后的白家想要和神殿联姻？故意让他接近黎珂？

  楚钰卿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的捏紧了指节。

  他发现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他看到白汶川接近黎珂，心中都有种不好受的滋味。

  另一边的白汶川也在拿眼邪冇楚钰卿，黎珂之前不在大都，她不清楚，但是白汶川本身就是个好玩的，什么风言风语都听过一耳朵，楚钰卿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东西。

  说实话，白汶川对黎珂真要说起了什么爱慕之心，对黎珂非她不可情根深种，那也不至于，顶多是一点意动。

  也是因为那日三元节，黎珂和初见时差距太大，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对其上了些心思。

  再加上楚钰卿本身也不太老实，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白汶川可以不去追逐黎珂，但也不希望黎珂落到楚钰卿手里。

  然而相处着，相处着，白汶川反倒越发上心了，特别是今日看到楚钰卿那警惕的神色，白汶川反倒更起了逆反的心思，偏要和他作对个彻底。

  黎珂将他们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洞若观火。

  人类有的时候和动物还真的挺像的。当领地被人侵犯时，总会像应激反应一样，升腾起独占欲和嫉妒心。

  人类中的男人，特别是有一定成就的那部分男人，似乎永远摆脱不了这种该死的领地意识。

  楚钰卿在和白汶川对垒的时候，恐怕已经忘记了他虚情假意的初衷，真心实意的争夺起来了。

  白汶川同样忘记了，他如今和黎珂不过是相识的身份，远不应当这样自以为亲密。

  黎珂看着他们二人唇枪舌剑，既不意外，也不兴奋，硬要说的话，甚至有些厌倦。

  还是和原来一样。

  领地意识为什么会被触发？因为在潜意识里，楚钰卿把黎珂当成了他的所有物。白汶川也许没这么明目张胆，但当他开始和楚钰卿暗斗之时，也没回过头来问黎珂一句：黎珂，是怎样想的。

  说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若今日站在这里被他们争夺的人是雍皇，他们还会如此随意的就对其呼来喝去，指手画脚吗？

  人类有时候愚蠢的不可思议，但有时候又像是最精密的仪器。

  在刚才那个瞬间，他们的领地意识占据了上风，但同时也做出下意识的判断，他们已经认为黎珂作为这个被争夺的对象，被争夺的价值大于被尊重的价值。

  黎珂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子上的纹样，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和她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柔弱有关，弱小的面具戴上太久了，似乎别人也总也习惯了她的这张脸。

  但……还不到崭露獠牙的时候。

  至少只要目之所及有任何一个有可能威胁到黎珂的人存在，黎珂就永远不会展露她全部的实力，甚至连一半，都不愿意在人前展示。

  这些年，这个习惯早就变成了黎珂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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