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

  刘丽朝他走近，表情温温柔柔，说话声音也小，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她这一副很熟的姿态，让徐东升惊讶，他们也就小时候说过几句话，自从她嫁了人，再没见过几面，更别说搭话了。

  “啊，刘丽姐，你回来了。”

  “对，回来一段时间了。听说你发了大财？”

  徐东升挠挠头，难道是想过来借钱的？

  “嗐！发什么财啊，你也知道村里人都爱瞎传话，我就是在外面摆摊卖包子的，挣不了几个钱。”

  “卖包子也能挣大钱啊，我死去男人的亲戚现在就在镇上摆摊，听说一个月能挣上100块钱呢。”

  他装傻，“呵呵，那他亲戚挺厉害啊，我都赚不到那么多。”

  “是啊，要不是我男人突然生病没了，他本来也是想出去挣钱的。都怪我命不好......”

  勾起了伤心事，她突然眼眶泛红，声音都哽咽了。

  徐东升在心里叹了一声，“刘丽姐你别这么想，都过去了，要往前看。日子还是要过的，你想想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撑下去。”

  他越劝刘丽越难过，眼泪成串往下掉，“是啊，我还有一个孩子要养，要不是为了他，我都快活不下去了。现在住在娘家，谁都看不过眼......”

  自己老婆哭的时候，徐东升只觉得心疼。轮到别的女人哭，他只觉得尴尬。

  “你、你别哭了，等会儿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这时候，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他一急，打开院门往里走，“刘丽姐，我还要忙，你先......”

  “我会带孩子，帮你们哄哄吧。”

  她抬脚跟着往里走，徐东升没在意。

  “阿慧，是谁哭了？”

  林慧在屋里，怀里抱着小老二喂奶。

  听见男人回来，松了口气，“小老三好像尿了，你来看看。”

  门打开，她抬头，看见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人，懵了，“东升，这是？”

  徐东升回头，皱眉，怎么跟进屋里来了？

  “刘丽姐，你在院里坐一会儿。”

  刘丽好像听不懂话似的，笑着伸手，要抱起孩子，“我挺会带孩子的，帮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哪里就会换尿布了？”

  林慧不乐意陌生人抱孩子，直接拒绝，“不用，他会。”

  徐东升侧身一挡，板着脸，“你出去等吧。”

  刘丽有些尴尬，动了动嘴，“行，我出去等。”

  等她出了门，林慧把门关上。

  “娘去哪儿了？”

  “老宅的菜长老了，她回去拔了拿来喂鸡，刚走一会儿。”

  “噢。”

  徐东升弯腰换尿布，三两下就给包好了，小老三舒服了就对着她爹无声地笑。

  林慧从窗户往外看，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前凸后翘，身材不错，皮肤也白。

  “这人是谁啊？”

  “后村一个回娘家住的寡妇，男人刚没。我也不熟，今天自己上门来的。”

  林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不是你惹的债？”

  徐东升“啧”一声，不高兴了，“我是那种烂人吗？”

  他凑近，小声哄人，“再说了，我老婆那么漂亮，比她好多了，我又不是眼瞎，要找这么一个人。”

  小老二吃饱了，嘴巴含着不吸，眼睛眯成一条缝，林慧把他轻轻放在床上，再从男人手上接过女儿，“别贫嘴了，出去看看她想干嘛？”

  徐东升瘪瘪嘴，出门后看见那女人竟然坐在木盆前，想上手洗尿布？

  “哎，刘丽姐，这不用你动手，我等会儿洗就行。”

  刘丽瞪大眼睛，惊讶地问：“尿布你也洗啊？”

  徐东升丝毫不觉得丢脸，把盆从她手里拿开放到一边，“对，我洗。”

  “还是你老婆命好，有男人疼。我家以前那个就没抱过孩子，更别说让他洗尿布了。”

  这人像是会变脸似的，好好的说着话又开始眼红。

  他有点不耐烦了，“你今天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磨磨蹭蹭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

  刘丽双手揪着两边衣服，脸有点发红，“我听说你家生了三胞胎，但是家里能帮手的人少，要不我过来帮帮你们吧？”

  “我的两个孩子都是自己带的，换尿布洗尿布我都能干好。还能、还能喂奶......”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把头埋起来，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最后一句话徐东升不仔细听都听不清。

  他深吸一口气，啥？这是想来他家当奶、奶娘？

  是了，她儿子才1岁，还没断奶也是有可能的。

  徐东升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把头转过一边。

  “刘丽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家现在人手还够用，洗尿布这些我和我娘都能干，就不劳烦你了。”

  刘丽抬起头来，看起来可怜巴巴，“你家三个孩子，现在吃的还少，等三个月之后，你老婆一个人肯定是喂不过来的。”

  “我会给他们买奶粉的，不会饿着。”

  她咬了咬嘴唇，还不死心，“奶粉很贵，而且不如人奶有营养。你不如把买奶粉的钱来请我，我还能帮着干活。”

  “阿东，你不帮我的话，我在娘家真活不下去了，我儿子整天被欺负......”

  徐东升对着泪流满面的女人，有点无奈，但还是狠心拒绝了，“刘丽姐，我很同情你们。但是我真没办法......”

  刘丽猛地站起来，“是不是怕你老婆不同意？我去跟她说。”

  林慧把窗开着通风呢，也能听见院子里的谈话。

  刘丽突然跑过来，扒到窗边，“你是叫阿慧吗？为了孩子好，你让我过来给孩子喂奶吧？就当是救救我和我孩子的命！”

  这话越说越过分了，她不请过来，难道还莫名其妙欠了两条命不成？

  林慧眼神掠过女人鼓鼓囊囊的胸部，村里有孩子奶不够喝去请有奶的人帮忙喂的情况，这她也懂。但是她不想让别的女人来喂自己的孩子，心里膈应。

  她语气温和，“姐姐，我的孩子有奶粉喝就行了。”

  “奶粉不如人奶有营养的，我有经验，你听我的……”

  林慧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耐心地解释，“姐姐，我很同情你，也心疼你的孩子。但是你这么年轻，  我家男人更年轻，把你请过来给孩子喂奶，村里会说什么闲话你想想也知道。”

  刘丽脸色“唰”一下就变白了，她摇摇头，“我没想过那么多，就是想给自己和孩子找条活路......”

  “你可以去镇上看看，做点小生意或者去饭店做服务员也能挣钱。你现在孩子能有他外婆看着，说明出门没有问题。”

  “我，我就是想着过来你家干活，离家近能照顾他......”

  林慧怀里的孩子皱眉了，她不再多说，本来就不熟，“姐姐，我直说了吧，我可能会请人来干活，但不会请年轻的女人，不合适，容易惹闲话。你还是回去吧。”

  “你.......”

  徐东升没理会刘丽看过来的眼神，她可能是觉得林慧说话太直白，让她感到难堪，边哭边冲出家门去了。

  把人说走了，林慧也没有任何负罪感，解开扣子，让女儿叼着口粮睡觉。

  没过一会儿，屋门又被打开，进屋的人一直盯着她看，她有点烦躁，踢他一脚，“出去洗尿布。”

  徐东升嘿嘿笑。

  徐母提着一大篮子鸡菜回来，看儿子乐呵呵洗尿布，“洗个尿布你张着大嘴乐啥呢？”

  “娘，我们请一个人过来帮忙洗尿布看孩子吧？就请那年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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