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程北茗就要送汪岚枫走了，贾阿姨又免不了挽留一下，说着有空常来坐之类的客气话，程南植也在旁边笑着。

  程北茗开车送了汪岚枫，回到自己楼下的车位附近时，周华已经在那里等着。周华赶紧帮忙停好车，边走对程北茗说，“你今天真是个好演员，那招无中生有，移花接木真是高啊。我当时都被你整懵了。”

  程北茗笑着说，“所以我当时就走了啊，如果我在那里，人家硬不给优惠，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样就太丢面子了。我走了就走了，给不给优惠，反正你都要签合同的。”

  两人说笑着就进去了。大家看他们笑得那么开心，忙问什么事，程北茗就说了下午签合同还价的事情。周宪赶紧补充说，“那个时候，嫂子吼了我哥几句，我都愣在那里，后来销售看这种状态，又僵持了一会儿。然后又去跟领导沟通，然后我们没人又少了3000。前面我都不敢说话，后来我哥跟我解释了，我才明白什么意思。”

  大家不由得又夸奖程北茗机智。程北茗被大家这么一表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赶紧说，“好了、好了，都洗漱一下，赶紧休息吧，你们明天不是都要回家么？”

  程北茗这话一说，然后就觉得不对，在那里尴尬的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周母见她这样，赶紧笑着说，“本来我们明天就是要回去的，是要早点睡了。”

  “那你要不要我明天送一下？”程北茗问。

  周华笑着说，“你这句话就叫做问客杀鸡。”晓毅一听，赶紧问“问客杀鸡”是什么意思？周华给他解释道，“就是家里来了客人，你去问客人，你喜不喜欢吃鸡肉，如果喜欢呢？我就去杀一只煮给你吃。”

  晓毅笑着说，“我喜欢吃鸡肉，那好啊。弟弟也喜欢吃鸡肉。”

  周华赶紧问，“你回老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有没有问过你喜不喜欢吃鸡肉？是不是直接就炖给你们吃的？”

  晓毅说，“是啊，他们怎么不问下我呢？万一我不喜欢吃鸡肉，喜欢吃鸭肉呢？那他们煮了不就浪费了么？或者病人不能吃鸡肉呢？”

  程北茗看着他，那副表情就是，来，那你来解释下。周母在旁边说，“北茗帮了那么多大忙，你非要在这件小事上做文章，显得你能耐是不？”

  周华也被晓毅问住了，根本就没有听周母在说什么，然后跟晓毅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我们拿好东西招待客人的时候，不需要询问客人。当然它的应用环境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以前的人在做客的时候，都比较谦逊，不轻易说自己喜欢什么。所以，类似于鸡肉这种比较好的食物，就直接准备好，客人一般都会喜欢的。”

  “啊？鸡肉就算好食物么？我们不是经常在吃么？”晓毅接着问。

  “那是现在，鸡肉成了普通食物，在我们小的时候，鸡肉可是比较精贵的，只有在过年或者重大节日才有机会吃到呢？别说鸡肉，鸡蛋都只能偶尔吃到。”周华解释着。

  程北茗听晓毅的问题越来越多，然后问周华，“你检查他的作业没有？”周华笑着说，“早检查了。他们都收拾睡了，我们也早点睡吧。”

  周华回到卧室，才注意到谢明贵的信息。他想着打了个电话过去，谢明贵赶紧接了。周华问了一些家里准备的事情和他们丧葬的风俗习惯。他听到谢明贵的回答，意识到周六只能自己去甲方的现场沟通项目进展状态，然后又安慰了谢明贵几句。

  谢明贵挂了电话，独自坐在那里。他现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伤心，母亲和妹妹都在帮忙招呼过来的客人。他听着他们先聊着，突然，外面又响起了鞭炮。没多久，谢明贵看着陈伯过来了，他赶紧过去招呼。陈伯磕了头，跟他说了句节哀。早有其他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拉他过去聊天。

  他们问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听陈伯说，“那天也是巧，本来那天不加班的，但是带班的又多安排了一点事情。要是早点下班，就不会碰到那里。这就是命。我们当时在那个位置等红绿灯，要去对面转车。当时还说要不过年就不去深圳算了，听说这边做装修的也多。我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他说一句，当心。他把我往旁边一拉，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一阵影子过去，然后就是惨叫。我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一辆车撞了过来，老谢摔出去，3、4米远，我赶紧跑过去，他躺在那里已经不省人事。我又不敢动。我在外面经常听说这些情况，还是懂一些的，就赶紧先打了120。幸好那个位置离医院不是很远，过了10来分钟，救护车就送他去医院了。”

  陈伯说完，围着的那群人又有人问，“肇事者抓到没有，是个什么情况？判刑没有？”

  陈伯听了说，“那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一直在医院陪着到第二天上午，后来就去上班了。我又不是家属，肯定也打听不了情况。明贵也一直在医院陪着，当时那个情况，人家主动找上门赔钱了，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打听肇事者是什么情况。”

  里面又有一个人说，“把人装成这样，如果赔钱就算了，那还有什么王法？”另一个马上说，“话不是你这样说的，什么叫王法？现在叫法律，你以为还是老封建那一套，如果是车子问题，人家赔钱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非要把他抓进去，他也没有钱赔，那真是撞了就白撞了。”

  说话这人听了，立刻反驳道，“如果撞人不犯法，那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随便去撞人，然后就赔点钱算了？”

  马上有人接着说，“那可不是一点钱哦，那是几十万，上百万的钱。那个有钱的那么无聊，随便没事就撞别人去。黑社会内部冲突，才会这样搞吧。”

  那个讲王法的说，“要是我就不同意，他钱要赔，牢也要坐。你要知道刑法和民法并不冲突，我们要是怕事，不敢跟他们斗到底，吃亏的才是我们，有钱人更不会把我们当人。这个社会就是要狠。”

  陈伯听了说，“你说的也对。做人是要狠，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他父亲躺在那里，要10万的押金救命，你拿不拿的出来。救命的时候，是不能等法律三天以后的法律判决的结果。你同意了，他马上拿钱出来做手术。你不同意，除非你自己有10万能够马上取出来。”

  讲王法的那位说，“那救活没有？还不是没有救活。要是救活了，他们出钱就算了，没救活就要继续跟他们闹。”

  其他人听了，都说，“你这是事后诸葛亮。”

  这时，里面有人开始喊，麻将搞起来，不要在这里闲聊了，事情都过去了。讲王法的那个还想再说什么，其他人已经没有兴趣了。有人拉着陈伯坐下，说好久没有见到，非要他一起打会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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