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宇宙的大监察组织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帝寒天怎么就从男主flop成了炮灰路人甲。但审判庭确实没有在审判结束后强留被审判者的理由。

  于是，它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若明快活地向他们摆了摆手，开朗道：“这里景色不错，以后我会常来的~”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原地消失了。

  众系统：。

  584本来也应该鸣金收兵，但是它心中尚有疑惑——对于近乎全知全能的系统而言，这种计算不出答案的疑惑是非常罕见的存在。于是，趁着现在的时间还在静止，584借机问道：“赵若明女士，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桩公案现在已经彻底了解。无论赵若明现在说出什么来，监察组织都管不着了。

  赵若明跟584不熟，本来不想回答。但是看到飘在一旁一言不发的203，又有些心软了。

  于是，赵若明清了清嗓子，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重音），吧。”

  203的光流闪了闪。

  赵若明睨了203一眼，道：“你觉得，言情小说的核心是什么？”

  584以为她在问203，本来不想回话。结果203一言不发仿若死机，584只好自己上了。

  这个问题穿书部的每个系统都能答上来：“是男女主的爱情故事。”

  “错了，错了。”赵若明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怎么可能？”584立刻反驳道，“这是写在穿书部总则里的，从诞生之日起就是如此！”

  赵若明轻声道：“从来如此，便对么？”

  584的光流一滞：“这句话是你们地球的一位哲人说的，吾辈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哈哈哈！言情小说的核心当然是女主啊！”赵若明大笑道，“女主爱谁，谁就是男主。男主不是天然存在的，而是因为女主爱他、看重他、需要他，才存在的！”

  言情小说里，世界的中心不是男女主的爱情故事，世界的中心，从来只有女主角！

  那一刻，203如同醍醐灌顶：“所以帝寒天是因为——”

  “对啊，”赵若明笑嘻嘻的，看起来像个小恶魔，“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帝寒天的私照传得满海城都是？”

  为什么？把照片传得铺天盖地，是为了让谁看到？

  这下子，连584也听懂了：“赵若明！你竟敢！”

  赵若明心情好，没跟584计较，恶劣一笑道：“你们觉得女主云梦，会爱上一个漏屎照传遍全国的男人吗？”

  。。。

  这句问话的杀伤力太大了，以至于584明明没有嗅觉，都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某种味道。

  一个永远失去被女主爱上的机会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男主的。

  身为穿书部的行刑者，有名的刽子手，从来只有别人怕584的份。可是现在，584面对这个年轻的女人，竟然感到自己的系统核力漫出了一股寒意。

  这是错觉，这是错觉。584告诉自己。

  203忽然道：“宿主，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做这件事的？”

  “嗯？”赵若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顾左右而言他，“什么什么时候？啊，时间好像不早了。”

  “是听到《千亿帝王夺娇》这本书的故事梗概的时候？”

  赵若明打了个哈哈。

  “是在江家，江绘伊他们冒犯你的时候？”

  赵若明沉默了下来。

  “不对，不对。你的表情告诉我……”

  203忽然笑了一声：“原来是在你接到任务的第一天。”

  第一天！

  584感觉自己CPU都要被干烧了，第一天！赵若明刚死没多久，就接到了三个扮演任务，的第一天！

  她哪来的如此胆量？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赵若明捂住了眼睛，203不愧是智能级最高的系统，只需要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倒推出这一切。

  203的声音十分平静：“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584已经快被赵若明干废了，整个统云里雾里。

  “从接受任务第一天起，你就没打算老老实实给万象宇宙打工，按部就班走剧情，做一个忍气吞声的糊涂虫。

  “从第一天起，你就不断试探着任务的底线。强迫江绘伊、立下协议，等等等等。

  “但是男女主的存在，对一个世界而言，到底太重要了。你始终不能确定，你的所作所为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你束手束脚，始终不敢真正的对男女主下手。

  “因此，在江家的时候，你故意试探我，世界会不会因为不走剧情而毁灭，对不对？”

  赵若明沉默不语。

  明明系统没有感觉，584还是感到了一阵眩晕：“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裸猿人吗？”

  203没有理会584，继续道：“终于，瞌睡来了送枕头。《千亿帝王夺娇》这本书出现了。烂尾世界的管束比《囚鸟》这种完整的世界宽松许多，我告诉你‘这些小说的自由度比较高，无论情节怎么走，世界连个喷嚏都不会打’。

  “你很高兴，你终于等来了试错对象。

  “而帝寒天，就是那不幸的第一个试验品。”

  赵若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203缓缓道：“我问你为什么要对帝寒天下手的时候，你回答我，只是因为你想这么做。但其实，也许是为了正义，也许是为了拯救男二和女二，但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你最重要的目的，是把帝寒天当作第一只小白鼠，——从结果上看，你无疑成功了。”

  203漂浮在宿主眼前，平和而不容置疑道：“赵若明，你在试探万象宇宙的规则。不，更确切的说，你在玩弄万象宇宙的规则。”

  “啊这。”赵若明打着哈哈，“所以，系统203，你也打算审判我喽？”

  203摇了摇球：“我只想知道，若试探失败，你将如何全身而退？”

  赵若明动作一顿，捏了捏鼻梁，终于看了一眼203。

  “你没发现，今天这件事，最关键的部分，其实并不是我完成的吗？”

  584悚然一惊。

  “下药的是柴氏父子，把他们引到房间去的是小宋，宴会也是董斯年主动来的——你去看我与董斯年的短信记录，从始至终，我有说过一句‘这里有某某你快来这个宴会’之类的句子吗？”

  赵若明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容：“我没有让他们做任何事。我只是给董斯年发了一张照片，只是在董斯年的眼前晃了一圈，我只是让段成放去跟帝寒心套套近乎——最后这件事，出于段鸿迹的身份和爱财人设，那也是无可指摘的。”

  “——这件事情所有的关键决定，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

  赵若明看了一眼203，语气很轻，似乎是喟叹又似乎是失望：“203，你告诉我，我做的这三件事情，哪一条违反了万象宇宙的法则？”

  “原来如此。”203忽然松了口气，“原来即使我不站出来承认，你也能全身而退。这我就放心了。”

  根据系统的推演结果，如果赵若明刚刚在法庭上说出这番话，那么她无罪释放的概率将会高达百分之八十。剩下百分之二十，惩罚也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赵若明莫名其妙道：“你放心什么？”

  203欣慰道：“宿主准备了planA和planB，无论这次实验是否成功，你都能全身而退。这说明宿主虽然勇敢，却并不鲁莽，也说明，你虽然厌倦这些世界，却并不厌倦自己的生命。”

  赵若明：“……”

  203痛快的承认道：“宿主准备的很周全，反而是我这个自诩智能的系统给你拖了后腿。对不起，宿主。”

  本打算和203进行一番唇枪舌剑的赵若明：“……”

  赵若明挠了挠脸，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戒备有点没劲。

  “好了。”赵若明打了个哈欠，“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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