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挖花园去。”齐闻秋说干就干，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过多么暧昧的事。

  跟平常一样，看着文静，实际上虎得很。

  插花插进水里就活不了，长在土里就能行。

  正常人都能想到，肯定是土里有特殊的养分。

  要么是施化肥很多，要么是施人工肥。

  简称用人的尸体做肥料。

  湖里都有尸体，花园里也埋上尸体很合理。

  胖子也跟着一起，估计是怕他们独享信息。

  几锄头下去，地皮轻松刨开，面饼一般躺在路边，地面下横陈着无数具堆叠在一起的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身上密密麻麻都是花根戳出来的孔洞。

  幸好在场没人有密集恐惧症，不然现在只怕要晕过去。

  他们算是整明白了，在平行世界里，不管是什么农作物，只要能种在地里，都会有尸体提供养分，死了也要让他们的尸体做贡献。

  看清楚地底下是什么就行，要想今晚不出事，还有个办法他们没试过。

  “我挖一块尸体回去放在花瓶里。”齐闻秋这话不是征询，而是告知，他说完就利落地挖掉一块尸体。

  用刚才从楼上带下来的一条裙子包起来包裹住，把腐肉连着裙子一起塞进花瓶里。

  蔷薇花根刚没入肉块中，瞬间活过来，粉红的花瓣吸足养分舒展开。

  养料是找对了，就等晚上看看情况。

  晚饭时，女主人没有下楼吃饭，原本该有八名误入者坐在桌边吃饭，现在只剩下六人。

  “你们不是大好人吗？朋友丢了也不准备去找？”卫丘的嘴闲不住，鲜嫩的牛排都堵不住他的嘴。

  刀叉刺入牛肉，视力好的还能看见汁水喷溅。

  “关你屁事。”傅明青翻了个白眼，论口头便宜，还没人在他身上占到过。

  担心担心，当然都放在心里，表露在外被别人逮着把柄那就是愚蠢。

  “上楼看看吧，我记得他们说要上楼找女主人。”齐闻秋扶着栏杆而上，高跟鞋哒哒地落地。

  高跟鞋太吵了，走了两步，齐闻秋果断后抬腿，侧身脱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红色高跟鞋，两种颜色对冲看得人眼热。

  在暖光灯下透出情yu的意味，傅明青深吸一口气，主动接过高跟鞋拎上：

  “我拿着，走，先上楼看看情况。”

  齐闻秋完全没多想，在傅明青的保护下慢慢上楼，一路都不见人，二楼没人的情况下安静得可怕。

  华丽的装潢，美丽但实用性不高的水晶灯，紧闭的房门，无一不在透露诡谲。

  不在二楼，二楼也没什么线索可找，三楼最重要。

  两人站在紧闭的大铁门外，摸上去冰凉，指腹沾了厚厚一层灰尘。

  女主人就住在这样一间仿佛废弃的楼层。

  “吱呀”一声，齐闻秋推开门，傅明青单手插兜，没阻止他，不过选择在他之前进门。

  里面漆黑一片，鼻腔里吸入陈旧的灰尘，脚下的地板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踩上去不是清脆的地板声，而是闷闷的一脚踩上灰的声音。

  扯过袖子捂住鼻子，齐闻秋睁着眼睛打量四周，黑漆漆的屋门隐没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大概轮廓。

  跟二楼的布局差不多，五间房子，李卫同和雷高躲在哪间里？

  “哒哒，哒哒……”不容他们思考太多，走廊深处突兀地响起脚步声。

  步伐端庄，每一步响起的间隔时间和力度测量精准，听声音，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过来。

  再有几步，只怕两方就要在敞开一条缝的铁门前汇合。

  傅明青没说话，拉着齐闻秋往黑暗中隐去。

  如果现在两方人可以互通消息，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躲藏的方向完全相反。

  按照二楼的布局分析，他们两个现在移动的方向尽头是温泉室。

  二楼确实可以提供温泉，靠近角落的位置还摆放了一个浴缸，可以容纳三四个人。

  三楼都废弃成这样，多半供应不了热水，进去暂时躲躲还是可以。

  踮脚尽量无声地躲进温泉室，关上大门，留了一条缝用作观察。

  吱呀——

  那东西把门关上了，继续朝他们靠近。

  空气开始焦灼，人鬼的对峙，人方总是占下风，不免让人觉得不公平。

  呼吸憋到极致，胸口一抽一抽地疼，齐闻秋捂住鼻子在温泉室里转了一圈。

  视力受限，找东西全靠摸。

  跟二楼布局差不多，外面是换衣服的区域，往里走是泡温泉的大浴缸。

  中间用帘子阻隔开来，手指触碰到如轻纱一般的帘子时，齐闻秋顿了一下，神色自若地收手。

  倒退着往门口退去，直到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肩膀才轻轻喘了口气。

  帘子后面有个人，身体冰冰凉，他刚才伸手好像摸到了对方的脸。

  如果是李卫同，反应不会这么平淡，但是，如果是死了的李卫同？

  前有狼后有虎，门口游荡的脚步声也停下，与他们仅有一门之隔。

  大气不敢出，一个差错他跟傅明青就都得死在这儿。

  平行世界里的不合理物品还没找到，雷高找到的男士内裤不一定不合理，还有待找到更准确的证据。

  门口的东西站了好一会儿，喉咙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

  细听像是骨骼断裂又重组的声音，齐闻秋踮起脚，抱着傅明青的腰身，无声地把他往门边的墙前方带。

  这样一来，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鬼的盲区。

  浴室门没有紧闭，剩了条缝，很好推开，但是傅明青栓上了防盗门链。

  只要鬼不是淤泥化成的，她肯定进不来。

  门链绷紧发出清脆的嘎达声，门外鬼推门的动作停住。

  静默半分钟后，她开始用力地撞门，一声不吭地用身体扑到门板上，撞不开就再撞第二次。

  也许是平行世界里对鬼的限制还没解开，她无法撞开门杀掉里面误入的两个人类。

  靠近浴缸的纱帘随风而动，露出纱帘后方隐隐约约的人形轮廓。

  他的脚步缓慢僵硬地迈开，落地时沉稳有力。

  膝盖不能弯折，他走路是从大腿根开始张开，带动身体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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