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期待的眼睛。

  等等…闻溪春似乎很期待我认错欸。

  可我怎么知道我错在何处？

  彼时我非今日我。

  叶轻舟眨眨眼，“我不该捅你一剑。”

  “还有？”

  “我不该惹你生气。”

  “只有这些吗？”

  【这些还不够吗？】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呜呜，姐姐对我这么好，我还伤害姐姐，我罪该万死。”

  两只小爪子也不老实，搂住闻溪春的脖子，挂到她身上，“姐姐，消消气。”

  良久，一只手将叶轻舟的下巴抬起来，平视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闻溪春道，“你什么也不懂。”

  “那姐姐可以教我吗？”

  【嘿嘿，闻溪春绝对会被气到，气了之后就会把我扔进坑里，那我就…】

  '“好。”

  “啊？”叶轻舟呆住了，想尽了悲苦之事，挤出几颗眼泪，“我不过随口一说，姐姐便应了，姐姐待我可真好。”

  说完便扭着身子往闻溪春怀里钻。

  【嘻嘻，把她衣服蹭脏，谁叫她凶我！】

  闻溪春却不在意衣襟上的污渍，她抱着叶轻舟，“你乖巧的时候真像一个漂亮的玩偶。”

  “我现在不就是姐姐制作的木偶吗？”

  也许是叶轻舟的错觉，此话一出，她顿感空气凝滞了。

  只见闻溪春用一种疯狂的神色看向自己，“你再说一遍。”

  叶轻舟无奈道，“我说我现在就是姐姐制作的木偶。”

  闻溪春却低声喃喃自语道，“你是木偶…你是木偶，不是她。”

  叶轻舟歪头，“我和她有什么区别吗？”

  “她永远热烈张扬，肆无忌惮，从不低头，又怎会向我道歉？”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闻溪春的神情竟是少有的脆弱和无奈。

  但很快叶轻舟就没有心情去剖析闻溪春的心理状态，因为她被扼住了脖子。

  闻溪春的声音是那么冷，不带一丝温情，“是谁派你来的？装的还挺像的。”

  【啊呸！不道歉你扔我到坑里，道歉你觉得我是假的，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呵！女人！反复无常的家伙！】

  反复无常的闻溪春一点点加大手上的力，叶轻舟几乎要死在这场单方面虐杀之中。

  【vocal！嘴上问我是谁的属下，手中的力道分明要把我杀了，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窒息感几乎要将叶轻舟淹没，原来死是这种感觉。

  就在此时，西岭神女担忧的声音传来，“神王，春儿的病似乎更重了。”

  神王素手一抬，闻溪春手中的木偶跌落到地上。

  神王有着一双似乎能包容一切的银色眼睛，她轻蹙眉头，看向闻溪春，“战神，西岭神女向吾禀报，吾本是不信，可你今日太让我失望了。”

  闻溪春神色平淡，行礼之后解释道，“属下怀疑有神明派一个熟悉吾历劫往事的灵魂附到木偶之上来刺激吾。”

  神王失望地看了闻溪春一眼，西岭神女更是急切唤道，“春儿，你别再讳疾忌医了。”

  “神王、母神，明明是有人想要算计吾，你们为何要这样对待吾？”

  “战神，你好好看看，这木偶究竟有没有神智？”

  闻溪春厌恶地看了一眼地面，只见那木偶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但其上未有任何生灵气息。

  闻溪春面色大变，“不可能，我刚刚还和她说话，她还跟我道歉，求我原谅。”

  “春儿，你是不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神王点头道，“战神，吾已下旨命医神来为你治病，你且好生休息，前线还需要你。”

  神王走了，西岭神女围着闻溪春说了许多嘱咐的话，看着闻溪春服下医神给的丹药才走。

  医神在确定闻溪春无碍之后也走了，嘱咐道，“战神掌管杀戮法则，又统领无数神将仙兵作战，业力极重，易受杀戮气息影响，希望战神以后清心凝神静气，自会慢慢好转。”

  “你也觉得吾是病？”

  医神知道一些闻溪春的事情，她开口劝慰道，“叶轻舟是你的命定情劫，她注定要死在你手下。你那一剑令她数千年前魂飞魄散，她不可能再度出现。

  至于别的神明故意派人算计你，若真有此事，神王还会看不出来吗？

  依我之见，是你心里一直不能接受叶轻舟死亡的事实，你又不甘叶轻舟虽死不悔刺你一剑，再加上常年征战导致神智受损，才会臆想叶轻舟的灵魂附到木偶上向你道歉。

  但你理智上又清楚叶轻舟绝不可能向你道歉，于是你便停止了这次臆想。”

  “臆想？凭什么我想要她道歉就是臆想？这不公平！”

  医神皱起眉头，“如果战神对公平有疑惑，可以请雷神定夺是非。”

  雷神之眼可判是非对错。

  闻言，闻溪春不再争执。

  在医神欲走之际，闻溪春再次开口，“你似乎在心疼她？”

  医神正色道，“任何一个成为神明的天定宿敌的生灵都很无辜，也许她的确深刻伤害了你，但大劫之下，她势必因为你的劫气而作出能够推动大劫的行为，哪怕有些事情并非出自她的本心。”

  “你是在为那些死于成神大劫之下的人难过？医神可真是慈悲为怀…”

  “不，我只是后悔了。”

  闻溪春惊讶地看着这个素来与任何人都保持疏离关系的神明。

  记忆中，医神除了出诊，就是待在神殿中钻研医术。

  如此懊悔的神情竟会出现在这样淡漠的神明身上，实属罕见。

  “说实话，我后悔成神了。我和你一样，不是从法则中诞生的神明，像我们这种二代神明想要成神，除了历经无数劫难之外，还要杀一个天命宿敌。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医神顿了顿，用一种闻溪春不太能读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杀死叶轻舟时至少知道你爱她，可…”

  “不！”闻溪春突然打断道，“我不爱她，我只是不甘！”

  “你别自欺欺人了，神王都说了，她是你的天定情劫。”

  “无论你如何否认，都抹杀不了你爱着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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