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的时候，李文明带着饭菜敲响了凡晨的家门。

  凡晨迷迷瞪瞪的起身，穿着羽绒服外套跑去开门，“你怎么过来了？”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

  “十五楼那个姑娘抢救过来了，我是经过这里顺道来看看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鸡腿肉排饭，”李文明跟在后面笑着回答。

  凡晨听见抢救过来了目光一凝，走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漱，不多时出来吃饭。

  “我昨天夜里碰见你师父了，”凡晨吃了一口饭抬头看着李文明。

  李文明低头吃饭的表情没变，只是嗯了一声当回答了。

  “凡晨，那个小木偶人呢？”李文明突然抬头问凡晨。

  “什么小木偶人？”凡晨一脸懵圈的反问。

  “陶晏子的男朋友被我们找到了，他亲口说我师父带回去的小木偶不是他的，木偶人拿出来吧，”李文明伸手要。

  凡晨看李文明脸上有克制的怒气，没说什么为难他的话，起身进屋拿了透明塑料袋出来。

  “这是我今天中午找到的，给你！”

  “你找它干什么？”李文明接过袋子仔细的看了看，与他去的那家描述的一致。

  “我说是为了灯下黑你信吗？”凡晨坐下继续吃饭。

  “它跟灯下黑什么关系？”李文明目光紧盯着凡晨看。

  凡晨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几张图片直接传给李文明，“每个入灯下黑的群，都会得一个小木偶人，而这个小木偶人则要血养。”

  李文明听完急忙打开手机图片，仔细阅读图片上的要求，“你这图片哪来的？”

  “网上贴吧里找的，呶，你看图片上还有痕迹的，另外我看了不少人发出来的木偶图片，它们好像都不一样，你可以顺着图片的痕迹找去看看，”凡晨指了指手机说完。

  李文明小心的把木偶人装好，坐下严肃的对凡晨说道。

  “凡晨，藏匿证物是犯法的，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我没有想藏匿它，我要是真想藏匿，我中午找到的时候我就走了，我还能拿回来在家睡大觉吗……”

  “那你解释一下你拿它干什么？”李文明表情越发严肃起来。

  “我想今夜用一次小木偶人，用完明早打电话送给你，没想到你下午就来了，我犯错了我接受批评，也接受你带我回去问讯，”凡晨举起双手不耐烦道。

  “你……”李文明不赞同的看着凡晨。

  “你夜里怎么用？”李文明声音软下来又问。

  “我给你发过去的视频你看了吗？”凡晨打开手机随嘴道。

  “看了，”李文明看凡晨打开手机忙走过去看。

  “你看这些刷公屏的人，他们头像有什么东西？”凡晨暂停视频停留在刷屏最多的一段。

  “这些头像，你看是不是带了一个记号？你再看还有一部分头像号，是不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凡晨说着起身带李文明进屋看电脑。

  “这种带标记的类似工会家族，这种没有标记的，就是我们这样的围观游客，他们的工会家族入群带标记，你说会不会就是他们养的小木偶人编号？”

  李文明听完急忙拿出木偶人看，隔着袋子打开手机电筒仔细查看，最后在木偶人的手上，找到了一串字母数字，字刻的特别小，要不是用放大镜看都找不到。

  “你再看他们头像上的标记，”凡晨截了其中一张图，不断放大去糊剥离。

  大概忙活了十多分钟出现一串数字，字母是一样的，前面数字也一样的，唯一变动的是在尾数上。

  “你不是说你不懂电脑吗？”李文明挑眉问凡晨。

  凡晨握鼠标的手动了动，随口满不在乎的回道。

  “给自己P图，美颜、瘦脸、拉大长腿我不会吗？这些东西但凡是个姑娘她都会。”

  李文明上下看了看凡晨，“你还在乎这些？”

  “你这说的不是屁话吗？我肯定不在乎啊，我又不找男朋友的，弄这些歪门邪道干什么？我就是我，最真实的自我，”凡晨放下鼠标出去吃饭了。

  李文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停的在手机上划拉，最后拿着手机跑去凡晨跟前。

  “这是你微博吧？”

  凡晨瞄了一眼没说话，专心的闷头啃肉排。

  “你不是不美颜不修腿吗？你这存的照片每一张都拉长腿了，还有这美颜开到极致了吧？你看看这瘦脸瘦身的，有六十斤重吗？你跟图片上是一个人吗？”李文明一边说，一边非要凡晨正视图片看。

  凡晨低头死都不看，上面的每一张图片下面，都有好多人吹她跟晓月好看！大长腿女神啊！

  “你给自己修图修成这样，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李文明小心的看着凡晨问。

  凡晨猛的放下筷子火气冲天的吼道。

  “我确实病了，我得了沉迷在自己美貌里的病，我犯法了吗？哪个女生拍照不修图？不拉大长腿？不给自己瘦成竿？不让自己年轻个十岁八岁的？你为什么非要纠结几岁的问题？这不是常规放照片吗？”

  李文明老实的坐下没话了，给自己饭盒里的肉排鸡腿，全都夹给了凡晨饭盒里，看她有点恼羞成怒了赔错道。

  “我就是觉得骗人品质不好，你其实不劈图都挺瘦的了，做人还是应该要诚实，直面自己的真实容貌，肉都给你吃。”

  凡晨狠狠的坐下，夹起大肉排一口吃下去了一半，半晌道，“我一会需要跟你去派出所吗？”

  “不用了，我师父说念你无知不懂，前面又各方面配合工作，这次只给口头警告，再有下次就得过去了。”

  凡晨抬头看了看李文明，俩人吃完饭一个出门去竹林，一个开车急吼吼的回了所里。

  ……

  凡晨聚精会神的蹲在林子里忙，耳朵上挂着耳机线，手里拿着皮影人不停的拴线，拴好的线系在竹棍上拉直。

  “观主，皮影人我拴好了，接下来怎么办？”凡晨压低嗓音询问。

  观主抱着火盆在堂屋一边画纸人，一边教凡晨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你点亮蜡烛放进小棺材里，然后用红纸给小棺材封住，皮影人只能吊在蜡烛上，不能偏离了位置……”

  “谁？”凡晨突然出声厉喝一声，一道慌张的脚步声跑远了。

  观主那边停下了声音疑惑道，“有人在偷窥你做事？”

  “不知道，大概这几晚我总来竹林做事，惹了不少人好奇的厉害，观主，皮影人必须要在现在这个地方做吗？”凡晨皱眉看着竹林外。

  “不一定非要在那里做，烤棺花顺利的话要七八天，不顺利十几二十天都有的，但你不是说了吗，你那附近只有一片竹林的，”观主想着要不让凡晨回观里做？

  “我回家做，我家乡下有一片竹林，那里别说做二十天了，就是做二百天都不会有人打扰，对了观主，巫灯可以代替蜡烛吗？”凡晨想到她家的美人灯了，聚魂相当的好用。

  “可以，你明天到家了再给我电话，我也在忙着呢！”观主放下电话看了看手里的纸人，又看了看中堂上的画，无声的笑了笑。

  “怎么观主，凡晨小师父找到人了？”吕大叔惊讶的问观主。

  “对，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们来的那几天我们交替烧香，全都是无果香，就连我来时重新启卦，卦里都显示一切徒劳的，没想到凡晨走前无意烧香却成了！”观主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那这些替身纸人还做吗？”吕大婶问。

  “要做的，不仅要做，晚上还要带出去送走，”观主心情不错的回答两口子了。

  ……

  有了观主的解答，凡晨把东西收收抱回去了，进屋一顿收拾妥当睡觉，天刚亮拖着行李箱就去了车站。

  中午到家，家里大门虚掩着没锁，她推门进去，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凡晨把行李箱送回房间，出来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回家洗干净手淘米做饭，一通忙活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爷她爸还是没回来，她摘下围裙出门打算喊人。

  “凡晨你回来了？九婶怎么样了？”梅子拎着菜筐经过凡晨家门口，看她出来笑着打招呼。

  “我妈怎么了？我才刚到家没看见我爸他们，”凡晨一听跟她妈有关系连忙问梅子。

  “啊你不知道？上队来了一个老赤脚医生走队看病，听说他治病特别厉害！”

  “上上队的有一个瘫子，都卧床好几十年了，经过他独家秘技火烧刀刮，没一个小时，便能下地跑的狗都撵不上！”

  “这不九叔听好多人都说他厉害，跟七爷爷带着九婶，一早就过去找神医看了呢！我打算一会忙完也过去看看牙。”

  凡晨……

  “他有行医资格证书吗？他家住哪？以前从事过大夫的事吗？具备消毒设施什么的吗？”

  梅子一脸懵的看着连珠炮的凡晨，摇摇头表示都不知道。

  “嗐，那些都不重要的凡晨，只要他能治好病就行了，你刚回来应该还没吃饭吧？去俺家吃饭，俺家锅里还有饭温着，”梅子热心的叫凡晨去她家吃饭。

  凡晨……

  “不是梅子姐，我爷他们没文化没见识，对这种夸大的宣传效果深信不疑，你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你怎么能也信他什么都没有的呢？生病了就要去正规的医院看病……”

  “不是我非要信的凡晨，实在是十个人去，有十个人说他治病厉害，就说上上队的那个瘫子，有许多人亲眼看见他能走的，”梅子给了一个高手在民间的表情。

  凡晨……

  “上上队是哪个队啊？叫什么名字？我们从小就在这片土地生活长大的，谁家瘫了跛了总有点印象的，好歹说服人也该有个名姓吧？”

  “我还没听过瘫了几十年的人，医院都没看好被人刀刮了两下，他就能跑能跳了！难道医学科普到知识盲区了？它没普及到肌肉萎缩等的问题吗？”

  梅子挠挠头有点天人拉扯了，觉得凡晨说的有道理，又觉得许多人亲眼看见的，不可能作假不是？

  “这样梅子姐，你不是要过去看牙吗？你带着我一起过去见识，”凡晨好怕赤脚医生给她妈治更疯了。

  “行，我把菜筐送回去就过来带你去，”梅子转身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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