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地和土地庙因为出了这两次事故，也就被严厉要求推掉了，毕竟都是人命案子。”

  李文明记得当时他师父说结案后的事，说的挺模糊的，就是那种三言两语带过去的。

  “他师父找到我养父的事情我知道，”观主好兴致的接过话。

  “他来的那天，正好我跟小哥从学校放学回来，我养父带着壶，跟他师父去那个土地庙，倒了整整一下午的水，天黑回来骑车又把我也带去帮忙了。”

  “我们去了才知道，那个土地庙被人动了手脚，那庙已经不是正常的小庙了，它夜里会自己去路口迷惑走夜路的人。”

  “第二次出事的时候，我养父受他师父的请托，夜里他们带我去庙地看情况，刚走到桑地就听见有人喊我，一个劲的让我去庙里歇歇。”

  “我养父听了生气，非要带我过去看是哪路大神仙，结果到了庙门口才发现，是鬼地仙，他坐在家门口招呼我们进去坐，我养父拿着我的手，直接一杆子就给它送走了。”

  凡晨……

  李文明……

  “你养父挺粗暴哈，没细问问啥情况啊？我师父当年也没问吗？”

  李文明觉得他师父，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就在眼跟前了问两句又能咋的？

  凡晨看奇葩一样看李文明，“你这脑子，跟正常人可真不一样！我们看了是不能错过的好机会，你却是满脑子都是证据链条，你优秀的让人惭愧！”

  李文明不好意思的对凡晨笑笑，“那啥，职业习惯职业习惯，我去给你们煮饺子吃。”

  观主看李文明背影笑，“他在这里吕大叔他们不方便露面，你不要跟我逆反着来，明天跟他先回去过个清净年。”

  凡晨评估观主的话好一会，“真的告一段落了？”

  观主的笑容敛了坐直身体，目光看着炉子半晌。

  “我现在只能等他们来找我，很明显，他们现在这个时节是不会来的，大约么过完年这里会热闹的很。”

  “那……”

  “你跟李文明走了，吕大叔两口子才能跟我正大光明的生活，有他们足够了！”观主抬头看凡晨话说的特别模糊。

  凡晨低下头许久再抬起来，“李文明如果在这里束缚了观主做事，我回去重新带个人过来帮忙？”

  观主闻言没说话叹了一口气，看着院子里阴沉沉的天空。

  “我会亲自给他师父打个电话说明，你过完年重新带人过来悄悄的，他跟咱们的职业有冲突，很多事没法解释为什么！”

  “明白了，”凡晨点点头答应好，这几天她明显觉得观主做事收敛了很多。

  “观主后悔带李文明来吗？”凡晨看院子里忙碌的李文明笑道。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反而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来了，我老友不可能第二天就找到了，虽然找的不全，可是这对我就很重要了，他身上自带的正气，省了我夜夜提灯出门辛苦，”观主说完端起茶杯喝茶。

  俩人话落不久李文明端来两碗饺子。

  “观主要调料吗？”李文明问。

  “有的话可以来一份，”观主笑眯眯的举碗。

  “我去给你们拿，”李文明跑的飞快去了厨房，不多时手里多了一个料碗，他给自己也端了一碗饺子。

  “李文明，你这做饭手艺真棒！以后退休了可以领你老伴摆摊卖水饺了，”凡晨一口一个饺子的夸赞李文明。

  观主喝了一口饺子汤瞥了一眼凡晨，“你将来年纪大了做什么？”

  “跟观主一样，出门乞讨云游四方，”凡晨有气势的挥了挥手里筷子。

  “你别侮辱我了，你有一分我的乞讨本事，我都有脸在外承认你是参朴观的人，你出门一开口说个‘参’字，都脏了整个观名，”观主一副不能接受的态度。

  李文明……

  凡晨……

  “不是，我本事是不怎么好，可我正经也是观里解签师父，我以后还孑然一身的待观里，我为什么不能像观主一样出门骗人？不就画符写书吗？这些我不会可以学，再不济我可以花点小钱买别人的充进去。”

  凡晨越想越不能忍，她今天必须跟观主掰扯清楚，太侮辱人了真是的！她没本事，难道她还没有钱吗？

  观主……

  “你怎么敢开金口的？你还去行骗？以后行骗被人抓住腿打断了，不要想着去观里搬救兵了，他们要是不听话下山救你，谁下山我打断谁的腿。”

  凡晨抱着碗老实的吃饺子了，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老实的装死吃饺子，恨呀！

  “呃……凡晨，骗人确实不太好，”李文明说完赶紧给脸埋进大碗里，碗比他脸可大多了，正好遮挡了他的大脸盘。

  凡晨抬头想反驳两句，我还用你说？余光看观主生气的看着她，她又老实的吃起饺子。

  观主感觉自己有点心梗，她有理由怀疑凡晨脑子坏掉了，她也深切的感受了，她外公当年对她的恨铁不成钢，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你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狗样，我给你的书，你要好好的专研学，回头我就给山里传信，以后谁也不能下山帮你了……”

  “我一定好好学观主，保证不随便给观里传信了，真的！我对蜡烛发誓，”凡晨一看观主来真的不给她求救，她急忙放下碗抓住观主的手。

  真诚又可怜的说道，“观主我过的不容易，我有八十岁爷爷，我还有疯了的妈，我要是再失业了，可怎么活啊！我压力好大的！”

  观主……

  “我知道观主不在乎这些嘛！可我在乎的很，我以后保证不随便骗人，至少骗人不用观里的名字，”凡晨赶在观主开口前堵了话。

  观主……

  李文明觉得凡晨说了还不抵没说，他都看见观主的脸慢慢的青了。

  “观主吃饺子，我……你，你碗里的饺子凉了，我再去给你盛两个热乎的，”李文明义气的起身，拿着观主的碗就去了厨房。

  观主看李文明走了，冷声警告凡晨，“别瞎折腾观里，不然最后你背不动他们。”

  “我懂，我绝对不会瞎折腾的，”凡晨举手发誓保证道。

  观主看了看凡晨不以为然的模样，放松的靠回椅子里。

  “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自认为很洒脱，也能看开看淡一切，常常跟他老人家逆反着来，身上总带着那么几分幸运的光环笼罩。”

  “直到自己提不起灯，眼睁睁的看自己老友没了，我想来找他们，还要借助你们外人的人气才行，我那时还能交到两个有本事的朋友，你呢？”

  “你若是修道行骗被反噬了，你就可以放开你爸妈爷爷了？做人没本事就认，天资不好可以补拙，没有人要求参朴观的下一任观主，必须有很厉害的本事。”

  凡晨目光怔怔的看着观主。

  “记住了，没有人永远都是幸运加身的，”观主看李文明送饺子来了，她后面要说的话就此打住。

  “凡晨，我给你也换点热的，”李文明伸手要拿凡晨的碗。

  “不用了我不怕凉，”凡晨对李文明摇头笑，端起自己的碗还是一口一个饺子。

  李文明觉得凡晨这没心没肺的样，确实不适合行骗，不然可能手脚都不全乎。

  一顿饺子吃完，三人继续围着炉子包，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笑话，天刚黑下来，李文明给屋里点上蜡烛，打算端两锅开水过来洗漱，冷清的大门被人拍的嗡嗡响。

  “谁？”李文明站在院子中央开口问。

  门口传来闷闷的声音，“我！”

  李文明听声音是陌生人，他扭头朝堂屋看眼神问观主。

  “去给它开门吧！”观主懒散的吩咐道。

  李文明只得放下锅，跑去大门口打开门，门外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看了奇怪，还伸了半个身子出去看。

  除了路两边来来往往的人，别的再看不出什么人敲的门，返身把门重新插上，端着开水锅嘟囔。

  “也不知道是谁手欠，拍门我去开了不见人。”

  凡晨正在点香火，闻言回头看李文明的表情没说话。

  “这个地方被人拍门很正常的，你们今天忙累了一天，洗洗就上床睡吧！我要念会经，”观主习以为常的摆手。

  李文明看看凡晨，在她微不可见的点头里，端水去院子里洗漱完回房间躺下。

  凡晨等李文明进屋一个小时后，她靠近观主问道，“是谁敲的门。”

  观主睁开眼拨了炭火，“是山上的人过来了，它们怕廊檐下挂的东西，不敢随意的走动进来，明早你们走了我就把那些下了。”

  “吕大叔？他们不是去了什么吉祥镇吗？”凡晨惊讶。

  “我都没去他们怎么去？当时我问你愿不愿随我下山？你说你不愿意，我就只好带着吕大叔它们来，这些天它们一直住在村里的土洞内，刚刚来敲门，是看你们走了没。”

  你也快点进屋休息去，给它们进来取取暖，吃两个热乎的素饺子，这会估计在门外都馋坏了，”观主好笑的指了指门外。

  “吕大叔我也不能见了？”凡晨起身吐槽，她说刚才听敲门声怎么那么熟悉的。

  “鹿儿村是个婴儿鬼村，这里它们可以来，我可以来，唯独你跟李文明不能来，原因我想你知道的，你现在见它们就相当于见阴秽，”观主说完重新闭上了眼。

  凡晨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观主，心里对吕大叔它们来多了个问号，不过观主解释的她也懂。

  半夜迷迷糊糊中，凡晨挨到一个毛茸茸的球，她掀开一条缝隙，发现是吕大婶在抱头睡觉，她直接伸手抱着毛球又睡了过去。

  门外的观主提着灯笼，跟一个老沉沉拄拐的人，领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去了村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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