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秀女们进秀礼司的日子，关夫人含泪送别关芳洲后，一心就扑到了关松衡的学业上。

  三月十五那日，关夫人早早就来找牛柳叶，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就带着张娴儿前往文殊庙祈愿。

  “那时候让君峰兄弟俩跟松衡做伴读书真是个好主意，君峰这孩子机灵，不知怎么的就哄得松衡跟着上进了起来。”

  “这回他要是考上了，我定要送君峰兄弟俩一份大礼。”关夫人感慨道。

  牛柳叶连忙摆手婉拒道：“说什么送礼，要不是你帮忙，他们两兄弟也不会那么轻易进京湖书院，再说了，一定是松衡自己开窍了，知道要上进了，跟他们俩关系不大。”

  张娴儿附和道：“是啊，可不能把关大哥的勤奋归功于哥哥们身上，要是考上了，我们才要送一份大礼去祝贺呢！”

  关夫人笑得舒心，心道牛柳叶母女俩都是会说话的，只盼自己儿子这回能如愿考中秀才。

  再求一求女儿能有个好前程，到时候拉扶一把儿子，谋个一官半职就好了。

  牛柳叶所求就没那么多，孩子已经尽力，只希望在考试时能顺顺利利，身体无碍，求菩萨保个平安，能不能考中就看平日是否勤恳了。

  再过三天就是院试的日子，文殊庙里挤满了来上香祈愿的人，张娴儿放眼望去，还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此时不是话家常的时候，只当是没看见，随着关夫人和牛柳叶，上香祈愿。

  “岁墨，岁红，你们两个先去求签那边占个位置，我们一会儿就过去，省得等太久。”张娴儿吩咐道。

  关夫人和牛柳叶十分虔诚地在菩萨金身前三跪九叩，嘴中喃喃祈愿，离开时不忘求一份开光的佛经，带回去诵读。

  跟着上香拜了拜，祈求哥哥们和关大哥考试顺利，另外求菩萨保佑赵叶枫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祈愿结束后，关夫人和牛柳叶怀着忐忑的心去求签。

  两人揭开一看，都是上上签，大吉，登时笑得不见眼。

  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一切顺顺利利就好。”

  张娴儿也抽了一支签，同样是上上签，环顾四周，拿着签的妇人姑娘都是笑意盈盈。

  不禁笑叹，也好，都求个心安回去。

  得了好签，关夫人大手一挥，捐了一百两香油钱，惊得牛柳叶瞪大了眼。

  “娴儿，我们该捐多少香油钱，我原是准备了五两银子，想着这已然不少了，可......”牛柳叶犹疑不定道。

  张娴儿笑道：“娘，就按想好的捐，多少都是心意，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要是看你捐多少香油钱来定你是不是有心，那就是弄虚作假了。”

  “你看，那个婆婆，投了些铜板，但神情虔诚，菩萨都是一样庇佑的。”

  牛柳叶顺着张娴儿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位布衣婆婆，颤颤巍巍地从帕子里数铜板往功德箱中放。

  “娴儿说得对，以前在阳山村，我带你们去庙里，也只拿得出几个铜板，有心就好。”

  牛柳叶释然，招呼着岁红将香油钱投入功德箱中，欢欢喜喜地挽着张娴儿往外走。

  “张夫人，你是第一次来文殊庙吧，这里的斋饭做得很好，这位小师傅给我们安排了位置用斋饭，我们走吧。”关夫人笑着招手道。

  张娴儿眼睛亮了亮，吃斋饭，不错，还能取取经，能被关夫人夸奖的斋饭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看着客客气气的小和尚在前头带路，张娴儿感慨，香油钱捐得多还是有好处的，沾了关夫人的福。

  小和尚将她们领进了靠边上的一间禅房，双掌合十道：“各位女施主请稍坐，先用些茶水，一会儿斋饭就会送来。”

  文殊庙香火旺盛，寺院修得气派，这一排禅房看着簇新，应当是新建的，古朴禅意，倒是不错。

  “来，尝尝这里的茶，与我们平日喝的有所不同，文殊庙里有一口佛井，百年不竭，甘甜可口，这里的茶都用那井水泡的。”

  “哦？这样不凡，那一定要尝尝了。”

  关夫人和牛柳叶细细品茶，只一口，牛柳叶惊叹道：“这茶好香，入口就觉得含了一口仙气，真妙啊。”

  张娴儿尝了一尝，不住点头：“香气高爽，其味甘醇，果真是好水好茶。”

  “托了关夫人的福气，我们才能品得这样的好茶。”

  关夫人笑道：“之前来，也没品得这样的好茶，想必是缘分了。”

  正说话间，就有小沙弥陆续送斋菜进来，不一会儿，就慢慢摆了一桌。

  每一份的量都不多，用陶器盛着，色泽丰富，看着胃口大开。

  关夫人抬手招呼道：“快来尝尝，这里的斋菜都是用应季的蔬果和寺庙里特制的腌菜所做，味鲜色美。”

  “寻常时候来，可没机会吃这样好的斋菜，多吃些。”

  这些菜色乍一看倒不算太出色，与素柳记的精致度相比，还略逊一筹。

  不过夹一筷子入口，立即就品出了差距，这里的斋饭用的浇汁很特别，食材入口的味道很纯粹，再配上这特别的浇汁，一下子清爽有了醇厚也有了，滋味交叠，叫人称奇。

  “看着不出彩，味道确实一流，用的菌菇都是稀有的，这素八珍做得也是原汁原味，鲜美可口。”

  “这里头用的醋、酱、香油，都是精心炮制的，没有杂味，还带着丝丝奇香，门道就在这了。”

  牛柳叶将每道菜都尝了过去，拍案叫绝道。

  关夫人诧异道：“张夫人斋菜颇有研究呀，只是尝一尝，就能分辨出这么多的奇特之处。”

  “我家在顺安开了几家专做素食的馆子-素柳记，就是我娘一手做起来的，文殊庙是第一次来，不过京城就近的几座寺庙和庵堂，我娘都去尝过斋饭，准备在京城也开一家素柳记。”

  张娴儿替牛柳叶回道，引得关夫人连声叫好。

  “好啊，那可太好了，我啊，还真挺喜欢吃素食，到时候开张了，我一定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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