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张君峰兄弟跟着牛家表哥表弟去捞虾摸螺，准备给晚饭加餐。

  牛敏儿姐妹带着张娴儿开始刺绣基础教学，牛柳叶和牛姥姥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娴表妹拿针好稳啊，小姑，你在家里真的没教过吗？”牛敏儿对张娴儿的上手速度感到震惊。

  张娴儿已经尽力装笨拙了，但是很熟练的事装不会，还是挺有难度的。

  牛柳叶也惊喜张娴儿的表现：“我竟然才发现娴儿对刺绣有兴趣，绣得真好啊。”

  “娴丫头莫不是织女下凡，真聪明啊，得给她找个好师父学！”牛姥姥夸张道。

  “娴儿还小，送去绣坊学，我不放心，等回去了，我问问胡婶子能不能让娴儿跟着琴花学。”牛柳叶盘算道。

  牛姥姥听过琴花的美名，不住地点头：“我听说过琴花丫头，上回带敏丫头去买绣线的时候还碰见过，那绣品真是精巧。”

  牛敏儿一听琴花的名字，就闹着也要去阳山村见见琴花，她想认识这个灵巧的姑娘。

  牛姥姥只得应下，下回得空带她一起去看望牛柳叶，顺便带她去找琴花说话。

  一个下午的功夫，几个人都没舍得歇觉，看张娴儿上手的速度都麻木了。

  牛柳叶和牛姥姥看得入神，晚饭都交给牛家大嫂二嫂操持，牛屠户回来也没出来说话，只说等等。

  最后张娴儿放下绣绷说累了，这才都回过神。

  牛敏儿捧着张娴儿绣的花样，一脸不可置信：“这…这绣得都快比我好了。”

  “何止快比你好了，都快比我好了。”牛敏儿深受打击，但是心里是为张娴儿感到高兴的。

  “娴表妹应该就是绣坊师父说的有天赋的人，我以前还只当是编出来骗我们的，今天看到娴表妹才知道，真有这样的人。”牛敏儿抚着绣绷上细密的针线感慨道。

  张娴儿心里有些惭愧，自己只不过是仗着上一世的功底，不过她也没时间慢慢去演笨拙，不如就当作是天生擅刺绣，这种人也是有的。

  牛姥姥怔怔地说：“果真是织女下凡了，以后娴丫头不怕没好日子过了！”

  牛柳叶更是激动地哭出来：“我再也不用那么怕了，我总担心娴丫头以后出嫁我顾不着，有这手艺，自己养活自己都成。”

  张娴儿心道，也没这么夸张，她还是装作只会最基础的针法，就是做得细致些。牛敏儿和牛宝儿觉得绣得好，大概是和自个做对比，其实她们也没学多久，平时练得不多，也算是刚入门。

  “敏儿姐姐，宝儿姐姐，我以前喜欢去看琴花姐姐绣花，所以在脑子里练了好多次了，琴花姐姐可勤奋了，一天都花好长时间绣花，所以才绣得那样好。”

  牛柳叶想起女儿好像真的挺喜欢跟琴花呆在一块看琴花绣花，为此还被张秀珍暗地里欺负过几次。

  牛敏儿姐妹听张娴儿这么说，面上的震惊少了几分，随即信誓旦旦道：“我们以后也要勤加练习，每次去秀秀家做针线，总是顾着说话，一下子时间就过去了，绣坊师傅都说我们学得慢。”

  牛姥姥假装生气道：“绣坊学费这么贵，你们还不勤奋些，要是让你们爹娘知道了，就不给你们交学费了！”

  两姐妹臊红了脸，连连表示自己以后会好好努力的。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牛姥姥招呼着出门活动活动，坐了这么久，腰都软了。

  牛屠户见老妻带着孩子们终于舍得走出屋玩笑道：“咋的，终于舍得出来了，憋出金蛋蛋了没？”

  牛姥姥啐他一口：“你才憋蛋呢，我告诉你，你外孙女可出息了，就学一下午，这绣花的功夫都赶上你孙女了！”

  “嚯，这么厉害，娴丫头过来，姥爷给你奖励！”牛屠户只当牛姥姥夸张，招呼着张娴儿过去，拿出一包麦芽糖块。

  “爷爷偏心，我们也要！”牛敏儿姐妹假装吃醋地撒娇道。

  牛屠户嘿嘿一笑：“哟，能少得了你们吗？上回是谁说要吃冬瓜糖的？”

  说着就变戏法般地又掏出两包冬瓜糖，两姐妹欢呼地上前接过。

  “爹，你就惯着吧，都大姑娘了，还跟爷爷要糖吃。”牛家大嫂端着一盆洗好的青枣放在桌上笑道。

  牛敏儿捻起一块糖塞到自个娘亲嘴里：“你吃了我的糖，就不准再说了哦。”

  众人被这一举动逗笑，牛宝儿也捻起一块糖跑到厨房里给娘亲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张娴儿和牛柳叶含着麦芽糖，从嘴里甜到心里。

  不远处几个小泥人提着桶跑过来，又把众人乐得前仰后翻。

  “这是谁家泥娃子呀！”牛屠户大声道。

  牛柳叶一拍额头：“张君峰，张君江，今晚你们是要和着泥巴睡呀！”

  张君峰兄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玩疯了，忘记没有换洗衣服。

  “男娃子玩成这样正常，没事，你们两兄弟个头小，你们表哥之前的衣服可以穿，他们几个跟吹气一样长得快，新做没多久的衣服都浪费了。”牛大壮站出来替外甥说话道。

  “是啊，小妹你就别骂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他们玩得尽兴些，石山和铁山之前的几件小了的衣服还留呢，本来打算留给宝山穿，结果宝山长得更壮实。”牛家大嫂也帮着说话。

  “宝山那也有几件小了的衣服，我去拿来你们看看合不合适。”牛家二嫂擦了擦手，就往屋里去拿衣服。

  牛柳叶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牛姥姥去厨房烧水，让这个几只泥猴子洗个澡。

  “爷爷，我们捞了半桶田螺呢，晚上可以给您当下酒菜，娘做的辣炒田螺好吃得很！”牛石山献宝道。

  “还有小半桶虾呢，姐，一会儿你去割把韭菜，炒着吃。”牛宝山得意地晃着木桶。

  “这些小鱼是我们和树山哥捞的，树山哥说可以炸小鱼，连骨头都能吃下去呢！”张君江兴奋地说。

  牛家大嫂听得大笑：“你们倒是会点菜，还都是费油的菜，你们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敢这么点菜，少说得挨两顿揍，得亏咱家里不缺油，真是把你们的嘴都养刁了。”

  张君峰兄弟听这话十分认同地点头，这要是在张家老宅，他们要是这么说，张老太的拐杖就要当头丢过来了。

  “孩子们想吃就做去吧，君峰君江还有娴丫头，今晚可要多吃些。”牛屠户一锤定音，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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