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舒茂然趴在炕上，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李小叶拍拍他的脸，想让他转个身躺着睡。

  舒茂然半点反应都没有，李小叶没办法，又是脱又是饱的，给他翻了个身。

  拧一把毛巾，轻轻的帮他清理了伤口。

  怕他睡觉的时候压到伤口，干脆找块新棉布，叠成小方块儿，贴在伤口上。

  等一切弄好了，李小叶就静静地站在炕头前凝视着他。

  这个男人，活的糙成这样了，怎么就那么招女人喜欢呢。

  这么想着，就上手在他满是胡茬的下巴上摩挲了一把。

  舒茂然迷蒙的很，挣扎着张开双眼，一把攥住了李小叶的手，手上一用力，将她带倒在自己身上。

  “你拉我干啥？”

  李小叶双手撑住身体想起来，又被舒茂然给摁回到自己怀里。

  “先陪我睡会儿。”

  “我还忙着呢。”李小叶嘴里嘀咕着，手上用力，想要掰开舒茂然的胳膊爬出去。

  “别动，叶子，我好累。”

  舒茂然呢喃着，这会儿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小叶抬眼，看着舒茂然因为熬夜而深陷的眼眶和脸上的胡茬，慢慢的，就安静了下来。

  她痴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心里有太多疑问想要问他。

  但，他对她和孩子太好了，她拿那些问题去问他，像是对他辛苦的一种亵渎。

  心里的事情越积越多，多到她再也无法再他面前保持微笑的时候，李小叶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走。

  就像当年离婚一样，她不想再努力去挽回什么了。

  她就想快刀斩乱麻，从那样的困境中逃出来。

  等舒茂然睡熟了，李小叶慢慢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拉开被子，给他盖好，起身，看着他的脸，轻声呢喃“我还能信你吗？”

  这一觉舒茂然睡的特别香。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岳父岳母知道他也回来了，下午没去下地，想等他醒来说说话。

  之前，岳父岳母对他这个女婿，还是满意的。

  只要他上门不说好酒好菜把，至少是笑脸相迎。

  自从知道李小叶和宁宁都查出病来后，岳父岳母对他就不像以往那么亲热了。

  “爸妈，今天没下地啊？”

  舒茂然从李小叶房间出来，看到坐在屋檐下搓麻绳的老两口，打个招呼，蹲在他们跟前，跟他们说话。

  “你和叶子又吵架了？怎么前后脚的跑家里来？”

  岳父头也不抬，也懒得跟舒茂然寒暄，直接发问。

  “没吵架。”

  舒茂然看李小叶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给他热好的饭菜。

  “在屋里吃还是在外面吃？”李小叶站在廊檐下问他。

  “我就坐在这里吃。”舒茂然起身从李小叶手上接过碗，找个凳子，坐在岳父岳母跟前。

  岳父冷着脸，抬眼瞅了舒茂然一眼，那眼神儿凉飕飕的，舒茂然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提着板凳挪远了一点。

  “当年你们结婚，我们就不是很同意。你们非要结，那就结吧，结了婚，又过不下去，要离，闹成那个样子，离了。这才多长时间啊，又告诉我们你们复婚了。”

  听岳母说话，舒茂然立马停下扒饭的动作，乖乖洗耳恭听。

  在这个家里，别看岳父倔强脾气大，但真正那事儿的，却是眼前这个说话细声慢气的小老太太。

  舒茂然他们复婚的事，是过年回家的时候才告诉这老两口的。

  又听说女儿和外孙女都在老舒家憋出病了，当时就很生气。

  舒茂然蔫头耷脑的，听岳母数落。

  “妈，你别说了，叫他先把饭吃了。”

  李小叶跑出来，给舒茂然解围。

  老太太抬头，瞪了自家闺女一眼，挥挥手，赶她走。

  “你该干撒干啥去，我跟女婿就聊两句。”

  李小叶有些担心他，边走边回头。

  对上舒茂然的眼睛，看舒茂然冲她努嘴叫她走，李小叶这才不情愿的走了。

  四月的天，农民都开始锄地了。

  李小叶煮了点甜汤，给哥嫂送地里去。

  “复婚了，我想你们就学乖了，会好好把日子过起来。这才几个月啊，你们又闹起来。”

  “妈，我们没闹，我们好着呢。”

  舒茂然小声辩驳了一句。

  生怕岳母说着说着，要劝他们离婚去。

  “哎，你们这些孩子，我真不知道想什么呢，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能吃得饱，穿的暖了，你们也从那个家里分出来了，还有啥事儿过不去的?”

  “我知道，我家叶子向她爸，性子倔，犟起来认死理……”

  “你要说丫头，就说丫头，骂我干啥？”

  老头子不高兴了，丢下手上的麻绳，冷着脸，起身进屋了。

  小老太太抿嘴一乐，冲舒茂然说“看到了没，这脾气，就跟我家叶子一样一样的。知道没得分辨就要跟你翻脸。”

  舒茂然扒拉完碗里的饭，偷着笑了一下。

  “要说，你和我家叶子俩一起长大，她啥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就那么点大心思，啥事儿都藏不住，你们有啥，一五一十的都说清楚，讲明白，别让她一个人瞎猜。”

  舒茂然听老丈母娘这话，像是在敲打，又像是在提点他呢。

  “妈，叶子这次回来，给你说啥了？”

  老太太抬头，很有深意的瞅了舒茂然一眼。

  “我家邻居，素珍那俩口子你知道吧，听说这今年在外面挣了不少钱。前几天一家子都回来了，俩口子闹离婚，闹的老厉害了。”

  “他俩跟我们不一样。”

  舒茂然听说过这两人的事情。

  就是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故事。

  “听说现在外面这种事情挺多的，一家子拼了老命挣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了。老子娘撇开不说了，孩子老婆都不要了。”

  被这样说，舒茂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李小叶这次闹矛盾的原因在哪了。

  知道了，脸一下涨的通红。

  这事儿要怎么说呢，他心里清清白白的，对那姑娘半点意思都没有。

  但那姑娘吧，她不是个正常人，她有病，是真的有病。

  据说是什么臆想症之类的。

  刚开始被她缠上的时候，舒茂然还差点动手打了她，后来知道她生病了，也就没下去那个手……

  谁知道一个心慈手软，就害的自家老婆病情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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