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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横征暴敛


户主田夫一家起了床,田夫先过来询问众位客人,晚上睡得好不好。还说条件有限,真是委屈了客人。

  普通村民的早餐都很简单,一碗红薯粥拌点咸菜,就是一餐。有客人在,最多加两个素菜汤。没办法,穷人家就这条件。

  皋滔不习惯这种“粗茶淡饭”,实在吃不下,半碗粥都没喝完。可是想想,这些纯朴善良的村民每天都是以此度日,一辈子这样苟活着,真是令人感慨。

  凭什么达官贵人拿肉去喂狗,千千万万穷人却只能这样苟活呢?

  天上的神仙啊,谁来说说,这就是你们宣称的“众生平等”吗?你们为实现“众生平等”到底做过什么啊。你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光是喊些空口号愚弄民众。

  吃完早餐,后羿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有三四个人朝着田夫家中走来。户主家认得,领头的人是村里的亭长,即一村之中最大的官。

  皋滔一行担心被亭长认出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屋子里,假装若无其事的聊天。

  田夫赶紧出门相迎,恭敬打招呼:“啊呀,亭长大人啊,什么风把你老给吹过来了?”

  亭长在门外站住:“没别的事,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那进屋吧,喝杯热水。”

  “不用了,说两句话就走。”

  “好,有事请说。”

  “我问你,这些天大暴雨,你们家的庄稼收完了吗?”

  “收是收完了,但是暴雨太大,损失很大啊。”

  “我没问你损失。我来通知你,你们家今年要上交的征收粮是五石,记得快点交齐啊。”

  “怎么要五石啊,去年都只交四石啊,怎么又加了一石?”

  “对的,又加了一石。”

  “为什么啊?年年只有加税,这日子怎么过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也是照上面的命令办事。”

  “可是今年天灾这么大,我们有好多的粮食被雨水冲坏,收不上来。我们一家今年的全部收成只有八石,朝廷征粮不减反增,你叫我们一家怎么活啊。”

  “天灾这么大又不是我造成的?跟我抱怨什么?你去怪老天爷好了。”

  “亭长大人你行行好啊,适当减免一些吧。我们一家也是人,也要吃粮才能活下去,朝廷不能往死里征粮,总得给我们留一点。”田夫不停的打躬作揖。

  “你这人真是好笑,你求我有什么用?我也是有任务的,不完成征粮任务,我也会受罚。当初为了讨县令老爷欢心,庄稼还没成熟,我们就故意夸大了村里的收成,所以上面才给我们增加了征粮任务。万没想到,老天来一场暴雨,导致我们大量减产。但海口已经夸了,任务也下来了,总不能叫我们去改口认错吧。只有靠大家艰苦一点,每天少吃两碗,度过难关。”

  “亭长大人你可说得轻巧,每天还少吃两碗,会饿死人的。”

  “不要啰嗦了,大家一视同仁都是这么收,又不是只有你一家。”

  “求求你了,亭长大人,去跟县令老爷说说吧,叫他来亲眼看看这里。村里真的很穷了,交不起这么多粮啊。”

  “你说什么胡话?县令老爷怎么可能到这种穷乡僻壤来,可别脏了他的白底官靴。”

  “那我们该去求谁啊?”

  “我告诉你,田夫兄弟。这事儿求谁都没用,这是朝廷下来的命令,县令老爷、知府老爷都作不了主。只有一个人说话算数,那就是宫里的寒促寒公公。除非你上京城去找寒公公求情,还得他同情你才行。”

  “唉,穷人真是越来越没有活路了。这样下去,我们一家也要离开村子去逃荒了。”

  这会儿,亭长终于注意到了屋子里皋滔等人,于是询问田夫:“你家这些外人是谁?”

  田夫随口撒谎:“哦,他们啊,是我家外地表亲。这不要抢收庄稼吗,特意把他们叫来帮忙两天。”

  “亲戚?你家一下哪来这么多外地亲戚?”亭长半信半疑,朝堂屋走去,显然是要亲自求证一番。

  后羿和皋滔一直在倾听田夫和亭长的谈话,听出来那亭长只为讨好上司,不顾百姓死活。他们越听越为田夫一家抱不平;越听越心中愤怒,寒促掌权,百姓真是太苦了。

  要不是嫦娥和珍卫拉住他们,他们差一点冲出去,痛斥亭长一顿。

  这会儿,亭长走到堂屋门边,仔细打量他们每一个人,开始盘问:“你们是哪里人?”

  “哦,亭长大人,我们家住城里,做点小生意。我们都是田夫的表亲,特意过来帮忙抢收庄稼的。”蔡宁回答。

  亭长仔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亭长回头对户主田夫说:“上面说,京城里出了事,有几个穷凶极恶的朝廷重犯越狱潜逃,四处流窜,十分危险。朝廷正在悬赏通缉。”

  “是吗?”

  “是啊,说是罪犯一共三男两女,你家这几个亲戚正好也是三男两女,怎么这么巧?”

  “亭长大人,你不会觉得我们就是逃犯吧,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蔡宁赶紧说。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穷凶极恶’,不象罪犯的样子。”

  “他们就是我家亲戚啊,我怎么可能让陌生人进我家呢?”田夫说。

  “好吧,没事我就走了。你要多加留意,发现外地陌生人进村,一定要马上向我报告。”

  “好的,亭长大人慢走。”

  “记得快点去上交征粮,迟早都是要交的。”

  “记住了,尽量交吧。”

  亭长走了。田夫父亲把田夫拉到一边:“儿子,那几个人不会真是逃犯吧,还是快点打发他们走吧,太危险了。”

  田夫说:“人家无偿帮咱们抢收庄稼,能坏到哪里去?再说寒促对咱老百姓那么坏,他要抓的人,未必都是坏人。咱们就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好吧,这个家你做主,就听你的。”老父亲说。

  这时,后羿也准备出发,去对付赵不喆。

  他先向田夫请求,借一匹马,说是出门办点事。但田夫家根本没有马,只有一头拉货的驴子。

  后羿便说,驴子也行,将就着骑,总比步行好一点。

  于是后羿骑上一头驴,身挎一把配剑,孤身一人带着如此简陋的装备,去征服陆国最强大的人物。

  后羿对田夫说,他要出去收一笔债,其他四个人暂时还要留在这里。田夫爽快答应,可以的,没问题,这几天正好缺人手,他们可以帮我下地干点活。

  后羿牵驴出门,皋滔过来告别:“你一个人真的行吗,要不然,我和蔡大人也去帮你吧。虽然没什么能力,大不了拼了这条命。”

  “这种事你们帮不上忙的,只会给我添负担。在家待着,等我消息就好。”后羿笑了说。

  后羿再来到嫦娥面前:“小姐,没有谁可以预知未来,此去并非百分百胜算。万一我失败遭遇不测,你就带着大家逃往水国。”

  嫦娥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不舍得后羿去冒险,但又不能阻拦他。

  “你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活着回来。你知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嫦娥真想扑到后羿怀里,拥抱心爱的人。但她还是名义上的“王妃”,她不可以对后羿表现亲密。

  后羿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情绪。谁都知道,后羿这一去,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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