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浪儿
陆真继续驾车驶向人才市场,途中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停车,转头看着后座的孩子。
接着,他瞥见孩子胸口的鞋印,以及那满是尘土的黝黑面庞。
陆真微微一笑,说:“来吧,我带你去买新衣服。”说着,打开了车门。
不过孩子身上太脏,下车后,陆真先带他去附近的旅馆。开了个钟点房,让孩子洗澡,自己则坐在床上等待。
这孩子显然许久未洗过澡,陆真看得出他流浪的时间已经很长。衣物都是拾来的,甚至裤子还是女性的。他明显营养不足,身材矮小,十七八岁的年纪,声音却还未变粗,还带着些许尖细。
想到这里,陆真决定等给孩子买了新衣服后再好好款待他一顿,一定要让他吃饱。
大约半小时后,流浪儿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戴着一次性口罩。
陆真瞧着饥肠辘辘的小乞丐,满腹疑虑地问:“你戴口罩做什么呢?”
小乞丐摇头不语,陆真沉思片刻。或许是因为肮脏时,他的自尊心被掩盖了,现在洗净了,照镜子可能觉得有些难为情。陆真轻轻一笑,戳了戳小乞丐的脑袋,然后收拾起自己的物品,领着小乞丐离开了旅馆。
出门后,陆真瞥了眼身旁的小乞丐,那头发确实长了,几乎触及腰际。陆真琢磨着,还是带他去理个发吧,毕竟他最反感的就是那些长发飘飘的非主流青年。
陆真朝小乞丐笑道:“嘿,我带你去理发店怎么样?”
话音刚落,小乞丐的反应出乎意料,大声喊道:“不,我不剪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抗拒让陆真一惊,不禁让他想起初中时的自己,也曾是个固执的非主流少年,坚决不肯剪头发。
人都有叛逆期,就随他去吧。陆真微笑着,没再多说,牵起小乞丐的手,准备走向商场。
未曾想,小乞丐的手被陆真一握,身体竟微微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
陆真连忙侧脸看着他,这孩子怎么了?陆真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但孩子并未开口。
陆真观察许久,没发现孩子有何异样,便收回视线。此刻,他感慨道:“你这家伙眉毛挺浓的,对了,忘了问你名字了,我叫陆真,陆朝的陆,重量的重。”
孩子低声回答:“凌潇,两点水的凌,潇洒的潇。”陆真点点头,抿嘴说道:“名字不错,不过听起来有点女性化。”
一听见“女性化”,小乞丐的身体又颤了一下。
陆真皱起眉看着他,这孩子怎么回事,为何时不时颤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孩子不愿说,陆真也无法强求。过了一会儿,他放弃了追问,拉着小乞丐走进了商场。
陆真的衣着并不讲究,他自己也没买衣服,小乞丐依旧是一身乞丐打扮。因此,进入商场,无人上前迎接,连一个销售人员都没有。
这样也好,没人打扰,陆真也不喜欢被推销的感觉。
进了商场,一楼全是女装,没什么好看的。陆真拉着小乞丐准备搭电梯去男装区。
然而,他感到小乞丐的体重似乎增加了,牵着颇感吃力。
快到自动扶梯时,陆真感到几乎拽不动了,于是疑惑地看向小乞丐。
出乎意料,此刻的小乞丐正四处张望,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难道这孩子对女装感兴趣?
想到这,陆真打了个寒战,这孩子挺正常的,怎么会有这种喜好,难道是……同性恋?
正当这时,陆真察觉到一丝异样。这孩子的身躯显得过于瘦削,而且肌肤出奇地好,难道这一切都是疾病所致?
然而,陆真并未深究,毕竟这孩子够可怜的,还总是受人欺侮。尽管如此,他内心深处仍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协调,却又无法具体描述。
仿佛洞察了陆真的思绪,少年不再反抗,垂下头,默默跟在陆真身后。
见他安静下来,陆真也松了口气。他偏爱这种不惹事的孩子。带孩子挑选了几件衣物后,陆真看中一套,打算带少年去试穿。
然而,出乎陆真意料,少年坚决不去。一听要换衣服,他就像被拖去屠宰场的猪,竭力挣脱。
陆真担心伤着他,毕竟他身材纤细。见好心不领情,陆真便不再多言,把衣服递给他,让他自行更换。
接过衣服后,少年脸上掠过一丝失落。这微妙的变化落入陆真眼中,令他困惑不已。难道这孩子不喜欢这些衣服?似乎这么久,他也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东西的喜爱。
陆真想不通,也就懒得去想了,径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准备等少年换好衣服再结账。
时间悄然流逝,少年换衣服的速度比蜗牛还慢,让陆真等得有些烦躁。若非认为这孩子有病需要帮助,他早就留下钱离开了,毕竟耐心并非他的长处。
等待良久,少年终于从试衣间走出。他举止局促,扭扭捏捏的。
陆真等得有些不耐烦,又见他这般忸怩,皱起眉头说:“你怎么像个姑娘似的,这样很不讨喜。”
闻言,少年立刻攥紧了手,配上他及腰的长发,还真像极了一个女孩。
不对,陆真愣住了。这孩子从未提及过性别。难道?
他呆滞地看着少年,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你的性别吗?”
少年意识到隐瞒不住,果断取下口罩。陆真凝视着眼前的凌潇,此刻的他已洗净了脸,仔细一看,陆真才惊觉,那个乞丐少年竟然是个极其俏皮的萝莉。
陆真一时语塞,望着凌潇,又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不禁笑了。
凌潇也看了看陆真,场面确实有些尴尬,两人都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陆真未曾想过一个如此可爱的萝莉会流落街头,而凌潇也没料到陆真会分辨不出男女。
气氛顿时变得古怪,两人相互注视,脸上既尴尬又忍俊不禁。
过了片刻,陆真才恍然大悟,既然知道了她是女性,怎么可能还让她穿着毫无格调的男装呢。他连忙提议:“走吧,我带你去买些新衣服。”
凌潇望向陆真,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其实陆真的话正是她心底最渴望的。刚才每一款展示的衣服,她都极为心动。
陆真深深吸了口气,走向手扶梯,心中略感失落。毕竟他需要的是能干的助手,而现在却来了个娇小的少女,让他感到有些头疼。
但陆真转念一想,这姑娘本来就身体不好,也不能指望她做太多体力活。就当是捡了个妹妹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想着,他领着凌潇来到一楼。陆真深知女孩逛街的习性,于是从背包中掏出钱包递给凌潇:“拿着这个去挑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凌潇瞥了眼陆真的钱包,接着抬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你不担心我会拿着钱跑掉吗?”
陆真微笑,边摇头边回答:“也就几千块钱,我相信你不会为这点钱欺骗我。”
凌潇听到这话,微笑着接过钱包,表情未变,只是看向陆真的眼神多了几分亲近。
陆真拿出手机,静静地一边玩一边等待凌潇。时间悄然流逝,而这女孩似乎逛得乐此不疲,始终未归。
陆真不禁苦笑,看来这辈子真的应该避免陪女孩逛街了,这种等待简直像是一种煎熬。
突然,嘈杂声闯入陆真的耳中。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令他不安。
由于凌潇独自去逛了,陆真担心她会在冲突现场,于是起身朝那边走去。
还未走近,陆真就看到四处逃窜的人群,以及一个手持砍刀疯狂追赶的暴徒。暴徒身后,已有几人倒在血泊中。
陆真扫视一圈,发现凌潇并不在其中,心稍安。
就在这时,暴徒的目光突然落在陆真身上,像发狂般向他冲来。
陆真的第一反应是避开,但那暴徒却加快了步伐,步步逼近。
这时,凌潇刚好选购完衣服,还买了些小物件回来。看到持刀歹徒朝陆真扑去,她立刻大声喊道:“陆真,快跑!”
陆真听到凌潇的声音,正想让她别担心,不料暴徒突然转向,直扑凌潇。她离暴徒更近,成了新的目标。
陆真见此情景,不敢有片刻迟疑,脚下用力,像一支疾飞的箭矢般冲了出去。尽管暴徒距凌潇更近,但还是他先挡在了她面前。
此刻,歹徒高举凶器,面目狰狞地向凌潇砍去。凌潇本能地举起手臂,试图抵挡那锋利的刀锋。
然而,她纤细的手臂,一旦被刀砍中,必定会瞬间断裂。
预料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凌潇想睁开眼睛,却又害怕。刚才那一幕,已让她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凌潇感觉到几滴湿润的东西落在脸颊上。难道是伤口太大,她竟感觉不到痛楚?
凌潇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只见一只手,血如泉涌,却稳稳地握住了砍下的刀刃,挡在了她面前。
那是陆真的手,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如何反击。直觉告诉他,凌潇不能受到伤害,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刀刃,只差毫厘,刀就要砍到凌潇的手。
在那一刻,陆真同时使出一脚,将暴徒踢飞。这个疯狂的家伙,怎能承受陆真全力的一击。
暴徒被踢飞十几米远,倒在地上,像一只垂死的野兽。
看到凌潇回过神来,陆真把刀丢在一旁,然后拿起凌潇买的另一件T恤,帮她包扎受伤的手。
凌潇已不知该如何感激陆真,他给予的帮助,早已超越了恩人的范畴。她甚至察觉,自己对他产生了微妙的情感。
然而,陆真并未察觉这些,他只是感到,保护这个小女孩是他的责任。如今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叔。
就在这时,警察匆忙赶到。不得不说,他们的反应速度惊人,才发生几起命案,就迅速抵达现场。
警察注意到倒地的歹徒和一旁的陆真,立即上前询问情况。陆真平静地叙述了事情经过,配合警方做了笔录,随后他们被允许离开。
陆真对做笔录并无好感,即使是无辜者,他也觉得繁琐。重述事件,稍有偏差,就会被记录员挑剔。
幸运的是,事情处理得迅速,不到一个小时,陆真就被释放了。
带着凌潇离开商场,他们回到了车上。陆真坐在车里,紧锁眉头,看来今天不宜出门,发生了太多事。他还该不该继续寻找助手呢?
想到这里,陆真瞥了凌潇一眼,问道:“你读过高中的吗?”凌潇愣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高二就退学了。”
理解了读书的价值,陆真连忙从后座取出资料递给凌潇,他边驾驶边说:“照片上的每个联系信息,以及植物的种类,我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一会儿我会安排几个帮手,你看着我怎么操作,跟着学,这就是你今后的工作了。”
凌潇听完,轻轻点头,毕竟她从未有过正式的工作,陆真提供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看到凌潇的应允,陆真心中有了数。这姑娘肯定能胜任,毕竟当初他对植物也一窍不通,可短短几天,她竟已能分辨这些分类。
两人来到仓库,仓库管理员热情地为凌潇开启大门。接过钥匙时,陆真对管理员说:“老哥,待会儿麻烦你帮我叫几辆货车过来。”
管理员平日与货车司机打交道颇多,这项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待管理员点头答应后,陆真便领着凌潇步入仓库。
时间尚早,人可能还没到齐,陆真打算趁此机会了解下凌潇。此刻了解些她的背景也好,毕竟一无所知对他也是一种压力。
陆真走到仓库深处,取出事先准备的水,递给凌潇,然后问:“你家住哪里呢?”
听到这个问题,凌潇立刻垂下头,仿佛是个敏感的话题。见状,陆真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些事,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帮到你。”
尽管如此,凌潇依旧低着头,不愿抬头,仿佛那个话题是禁忌。这让陆真感到困惑,究竟是何人,让她对家庭话题如此避讳?
这姑娘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而且似乎并不愿透露。想到这里,陆真头疼不已,这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或者,她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既然她不愿提及,陆真只能在心中祈祷,她的过去不会给自己带来困扰。既然人家不愿说,就别追问了,否则只会让场面变得尴尬。陆真可不是傻瓜,怎会让人陷入困境呢。
陆真深深吸气,显然找不到其他话题了,教她识别植物或许更为实际。不过这种方法并不复杂。
陆真拿出打印好的清单,对凌潇说:“以后每次接单,都会有详细列表,列出每个人需要的植物。你上网查找这些植物的信息图片,打印出来整理好给我。然后我把植物交给你,你按名单逐一发送。”
陆真的说明简洁明了,他特意将最基础的部分详细解释给凌潇听。凌潇在一旁聆听,偶尔点点头,似乎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既然无需投入,就算她初期犯错,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见她点头表示理解,陆真便停止了讲解。
陆真思量片刻,提议道:“等会儿带你去找住的地方,再给你一些启动资金,你就算正式入职了。”
闻言,凌潇的脸色略显黯淡。陆真这才意识到,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独自居住并不合适。
于是他改口说:“那就先住我家吧,平日里跟在我身后就行。”
凌潇闻言,立刻高兴地连连点头。陆真深深吸了口气,这女孩或许是太久缺乏陪伴了。
望着她雀跃的神情,陆真无言以对。她的亲人不在身边,又不愿多提,想必她正经历着不易的事。
陆真不禁叹了口气,这世上,似乎不幸的人总是更多。但他也暗自庆幸,那些欺凌她的人并未发现她的性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徐徐开启。门卫领着几位身穿制服的司机走进来,来到陆真面前。
陆真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对市区的路线都很熟悉吧?”
司机们纷纷点头,毕竟他们都是本地的老司机。
陆真转过身,指向满地的花卉:“都已经按顺序排好,每行一个,第一个花盆上有送货地址。送达并确认收货后,运费是两万。但切记,任何一株花都不能有损伤。”
这些司机经验丰富,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虽心存惊讶,却未表露出来。陆真一次性支付他们两万。
其实陆真也不愿给这么多,毕竟他们并非搬运工。不多给些报酬,怎能指望他们将所有花卉搬上车,再安全卸下。
司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将花搬上货车。陆真看罢,便拨通电话,逐一通知李林们货物即将送达。听闻此言,对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毕竟这样的效率确实罕见。
联系完毕后,陆真才放下手机,专注地看着司机们装载货物。此时,短信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
陆真连忙查看手机,一看之下,差点腿软。那些老板接到电话后,竟直接给他转账了。
看着账户余额不断攀升,陆真的心里乐开了花。他生动地展示了何为“高兴得像只猴子”,此刻的他,确实如同一只欣喜若狂的猴子。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财富,而非仅仅纸张。目睹账户余额呈指数般飙升,任谁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陆真心脏健壮,否则此刻恐怕已瘫倒在地。
短信提示音戛然而止,陆真瞥了一眼账户余额,险些站立不稳。两千四百万,赫然在目。
对陆真而言,这笔钱绝非小数目,犹如一座璀璨的金矿。他竭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继续监督司机将最后一盆花卉搬上车。然后他对门卫说:“我们先离开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门卫点头示意,陆真拉着凌潇迅速离去。凌潇不明所以,只看到陆真挂断电话后便傻笑不止,像是中了彩票一般兴奋。
陆真突然拉起她奔跑,她一时未能适应,差点摔倒。
站稳脚跟后,凌潇紧随陆真奔跑,不多时,两人已到达车辆旁。
上车后,陆真喘着粗气问道:“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凌潇愣了一下,似乎每样食物都令她垂涎,但她明白,作为女孩,直言不讳会显得过于贪食,于是低头轻声回应:“随便,什么都可以。”
陆真点头,思索着何处适合带她品尝美食。脑海中浮现出一家中餐馆,他曾光顾过几次,菜品口感绝佳。
想到这里,陆真果断踩下油门。“记得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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