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不解，“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她低下头闻了闻自己，也不臭啊。

  虎子挠挠后脑勺，笑道：“我身上又脏又臭的，你白净，怕你嫌弃。”

  “没事，我不讲究那么多。”秋芙道。

  其实她是讲究的，不过只要虎子不碰她便好了。

  虎子闻言，用手撑着地，坐过来了些，不过还是隔得很远。

  他问道：“对了，你和阿序是兄妹还是？”

  怎么每个人都要问她这个问题？

  秋芙还是那套说辞，“他是我家下人，我家中遭了难，他与我一起出逃。”

  虎子点点头，“这样，我看他长得跟公子哥似的，以为你们是兄妹或者是别的呢，没想到是下人，怪不得劈柴劈得那样顺，一点就通。”

  听到虎子最后的话，秋芙不禁笑了出来。

  虎子看着她，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兄妹？你怎么不说是姐弟？”秋芙道。

  商为序只长了她一岁，有这么明显吗？

  “看上去像兄妹而已，不是便罢了。”虎子憨笑道。

  秋芙也不再说话，又转头去看商为序。

  商为序正巧劈完了柴，她看去的时候，他刚好放下斧子。

  忽而，同欢儿走到了商为序身边，与商为序攀谈了几句，便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商为序。

  但是商为序没有接，而是往秋芙这瞧了一眼。

  秋芙看不清商为序脸上的神情，只当商为序是在向她炫耀，心中气闷。

  是在向她炫耀他有多受姑娘欢迎吗？便是站在那不动都有姑娘给他送手帕擦汗。

  是了，他定是在向她耀武扬威，定是在向她说他才是最先成亲那个，她要输给他了。

  秋芙低下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商为序王八蛋”这六个字。

  商为序肯定要收下同欢儿的手帕。

  以前在盛京，便有许多姑娘给他送手帕，送小玩意，商为序肯定全都收了，毕竟他连癞蛤蟆都收，别的肯定是来者不拒了。

  他的房中肯定都是些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日后一定要让母妃给她找一个事事都让着她的翩翩郎君，比商为序还要好看，最好处处与商为序反着来，让他好好看看什么才是谦谦公子，不像他似的，凡事都要同她作对。

  “你写什么呢？”虎子往她这边探头。

  秋芙转头，心中还在生商为序的气，嘴上也就没有好气，“你看不出来啊？”

  虎子也不在乎她的没好气，道：“我不识字。”

  “你没念过书吗？”秋芙问道。

  “我早早便出来寻活计养家了，没念过书，也......也没人教我识字写字，我家中人都识不得字。”虎子摸头憨笑道。

  秋芙歪着头看了虎子一会儿，问道：“那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虎子摇摇头。

  秋芙顿时起了一种为人师的感觉，找到了乐趣，道：“你坐过来些，我教你写你的名字。”

  虎子笑得开心，手撑着地挪到秋芙身边，低头看着地，也不看她。

  秋芙又捡了一根树枝递给虎子，一脚抹掉“商为序王八蛋”这六个字，然后在地上写了“虎子”二字。

  她用树枝指着那两个字道：“这就是你的名字。”

  虎子点点头，然后拿着树枝低着头照猫画虎写了起来。

  秋芙用树枝打了一下虎子的手，道：“你的笔画不对，你跟着我来。”

  随即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虎子也认真跟着她的动作。

  而远处的商为序看到这一幕，恨不得直接将斧子捡起来丢过去，用斧子在那两个人中间划一道银河。

  “阿序？”同欢儿唤他。

  商为序回过神来，道：“不麻烦了。”

  同欢儿还是将手帕递过来，道：“不麻烦，你拿着擦汗吧。”

  “不用了。”商为序道。

  随后，他越过同欢儿，绕过木栅栏朝着秋芙那走去。

  商为序心中憋着一股气，也不知这气从哪来的，怎么生的？

  他没空细想，满脑子都是秋芙与虎子挨在一起在地上写画的场景。

  方才秋芙也见到同欢儿给他送手帕了，竟然也是一丝反应也没有，拿着树枝就低下头画东西去了。

  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她便也这样亲近，怎对他不这样？

  商为序走到秋芙面前，低头看着她，道：“你们倒是闲情雅致。”

  虎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他。

  但秋芙并没有停下，依旧在地上写着“虎子”二字，商为序只觉得那两个字很刺眼。

  “我教他写字啊。”秋芙低着头语气很是无所谓。

  商为序看向虎子，道：“虎子，你学会了吗？她教的不好，不然我来教你怎么样？”

  秋芙一听，即刻摔了手中的树枝，抬起头，“什么叫我教的不好？你便是要说我，事事都要说我，我讨厌死你了。”

  说完便站起身走掉了。

  “诶，阿芙！”虎子看着秋芙的背影叫道。

  阿芙也是你叫的？

  商为序心中不满，但面上还保持平静，对着虎子道：“你不是还要去犁地吗？你去吧，我去瞧她就好了。”

  虎子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时候也到了，再不去就耽搁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便站起身向田地方向走去，只是时不时会回头往秋芙走掉的那个方向看去。

  虎子走远了。

  商为序低头，看了看泥地上满满的“虎子”，伸出脚一把抹去，随后去追秋芙。

  秋芙生起气来可真能走。

  商为序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秋芙的身影。

  远远看去，小小一个靠在大树根下，怀里抱着什么，这身影虽小，但此刻却将他的心占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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