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唐家。

唐倦跟沈珏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夕阳下，唐家大宅有种诡异的安静感。

门外竟然无人看守。

“怎么感觉不对劲。”唐倦风尘仆仆，一身的疲惫，正常情况下，门外应该有人看值的。

心一下子提起来，疲惫感都下去不少。

“先去叩门。”沈珏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些。

大门被叩响，立刻有人在门里很小声地问了句，“哪位？”

唐倦跟沈珏都是一脸的问号，这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我是”唐倦刚开口，沈珏就打断了他，“我们是来找唐家做生意的，有批东西要找唐家制作。”

唐倦不解地回望着他。

沈珏伸出食指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里面的人听后，并没有开门的意思，“你们定做东西怎么不去铺子上。”

“东西比较紧要，不宜让更多人知道，所以在下想直接跟管事的聊。”唐家有很多这样的情况，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不料，里面的人还是不开门，“那就更对不住了，家里这几天办丧事，不方便接待。”

说得沈珏跟唐倦一愣，丧事？

俩人抬头看看，既没悬挂白布，还挂着大红灯笼呢，这算是哪门子办白事啊。

“请问是谁过世了？”沈珏问。

“唐家小少爷。”那人不耐烦地说了句，“行了，要做生意以后再来吧。”说完响起走远了的脚步声。

唐家小少爷？

唐倦诧异的话都快不会说了，他就是唐家小少爷吧。

他抬头看看，没错啊，这是唐家啊。

他什么时候死的，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沈珏也无奈了地笑了下，这算是怎么回事。

“等等吧，马上天黑了，我们到时候溜进去看看。”沈珏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唐倦，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休息一下。

“别多想了，想再多也没用。”沈珏宽慰愁眉不展的唐倦。

小孩大概是有点委屈的，自己家门没进去不说，还被告知已故了，搁谁也得郁闷。

唐倦也知道现在不是郁闷的时候，“唐谦夫妇都不在，我大哥也不在，那是谁给我在办白事？”

“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珏解下水囊咕咚咕咚地给自己灌水喝。

-

夜幕降临，今个是好天气，天上的繁星点点，夜空璀璨。

唐倦还好，穿了身深蓝的劲装，沈珏这个纯白色的衣裳在黑夜里可是格外的显眼。

“要不我把外衫给你吧。”唐倦无奈地看着一身白的沈珏轻巧地跳到屋顶上，像只猫。

“不用了，反正我们也不怕会被发现，话说你几年没回唐家大宅了。”上次还是在唐和风的别院。

“倒是很久了，具体几年我都不记得了。”唐倦叹气，有黄彩儿在，想也知道不会让他轻易地回来，再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想回来。

“那你说现在这些唐家的人还认识你么。”沈珏皱眉。

额，“应该吧。”唐倦略微有些拿不准。

两人轻手轻脚地跳进院中，此处是下人住的地方，这时候，很多人还没休息，屋里还亮着灯。

唐倦打了个手势，二人往正厅摸过去。

正厅此刻也是亮着很多灯，但没几个人，偶尔有两个下人提着灯笼匆匆而过，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正厅东边有个小花厅，里面还真的布置了个灵堂。

上好的楠木棺材，头上放着贡品，香烛。

不过这里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只有跳动的烛火平添的一丝诡异。

供桌上摆放着牌位，赫然写着，唐氏公子唐倦之灵位。

还真是自己的牌位啊，唐倦乍然，他拿起牌位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圈。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人应该刚走没多久。”沈珏望着刚燃一点的香说，“开棺看看。”

真是新奇的感受，唐倦心说，要开自己的棺材了，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棺材已经钉死了，为了不弄出很大的动静，唐倦只能用秋裳慢慢撬开，“也不知道这里装的是谁？”唐倦一边干活，一边碎碎念。

沈珏悠闲地坐在供桌的角上，逗他道，“万一打开发现里面真的装着一个你，可怎么办。”他声音悠悠的，配合着刮进来的一小阵冷风，吹动着桌上火烛颤颤巍巍地晃动，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一想到打开棺材里面有一张跟自己长得一样的脸。

硬是把不怕鬼的唐倦说出一身冷汗。

“晚上不要讲这种鬼故事。”沈珏逗他简直是不分场合。

“原来唐少侠怕鬼啊！”沈珏笑得像只狐狸，“不如你叫声哥哥来听听，以后遇上鬼了，哥哥可以保护你。”

……唐倦手上不停，这人还玩上瘾了，不怀好意地笑道，“那怎么上次喊你哥哥你又不愿意呢。”

沈珏一下子扭过头，心道这孩子指定是跟着谁学坏了，床上的话也能拿出来随便说了。

唐倦看着稀奇，沈珏竟然也有不接话的时候。百忙之中倒出来手在他头上贴心地拍了下，“逗你玩的，不要生气了。”

哈！沈珏无语至极，这孩子是反天了。

“干你的活去吧！”沈珏没好气地一摆手，回过头来看着牌位上的字，是有些生气的，沈珏算得上是个百无禁忌的人，对这些他其实没有很在乎，生或者死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决定不了任何事。

但真的看见给唐倦准备的棺材灵位，一股邪火就莫名地蹿上来，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晦气不吉利了，也知道了原来自己并不是不在意，事关唐倦，他比谁都计较，即便是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真的把一个人放心里才会有的感受吧。

-

棺材终于被撬开，沈珏听见棺材盖子挪动的声音，拍拍身上的香灰把屁股从人家的供桌上挪下来，过去帮着唐倦一把推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唐倦跟沈珏面面相觑。

沈珏笑了下，“看来做这件事的人挺有意思的，也不找具尸体来敷衍一下。”

可唐宅里谁会做这种事呢，还做得这么粗糙，很明显地应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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