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师兄这个情况多久了？”玉仙真人忽然附在白氏身上开了口，拉回了无名子的回忆。

  他起身，沉思了一会儿道:“从我能看见起，有十年了，再往前，我看不见那些，具体有多久我也不知。”

  玉仙真人沉吟了一番道:“实话说，老身也未曾看见那两只妖孽，仅仅从贵师兄的体脉上看出，有不明的灵气把控着身体，原来是被夺舍了吗？”

  “只怕，不是夺舍。”窦老儿也借着白氏的身体开口，乔大和莫云霄看着白氏一会儿像个老太太，一会儿像个老爷爷，乔大还好，毕竟曾经见识过文英和白蛇的切换，莫云霄却想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一般，一边目瞪口呆，一边“啪啪啪”地把乔大的肩膀拍的生疼。

  乔生也看着白氏身后，一会儿有个老爷爷，一会儿有个老太太，这两个老人家看起来还挺眼熟，应该以前见过。

  但他也不觉得怕，娘亲是蛇变得，他早就知道了，所以看着看着也适应了，只是有点后怕，还是去握紧了白氏的手。

  白氏望着儿子一副糯糯模样，轻轻攒了攒他的手，有些奇怪地问窦老儿:“不是夺舍，是啥？”

  “是炼盅。”窦老儿意味深长的开口，随即又解释道:“若是夺舍，以无名子的功力，不可能一丝儿都撼动不了，只有炼盅，这种从根本上扎根的东西，才没办法拔出，而且一旦拔出，无云子必死无疑。”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只有乔生不解地问白氏:“娘亲，炼蛊是啥？”

  白氏望着乔生，不知还怎么解释，倒是无名子先开了口:“皿虫为蛊，晦淫之所生也,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狗豕,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乔生听的懵懵懂懂，白氏又略略解释，就是害人性命的邪术，乔生才了然点点头。

  他想了想又接着问:“那是他自己要学邪术的吗？”

  众人闻言皆默然，无名子缓缓踱步，开口道:“我道家弟子，不可学巫蛊之术，是为犯禁，祖师爷不会认可的。”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毕竟事实在眼前，无云子不仅学了巫蛊之术，还成了玄诚观的掌门。

  或许他更想自欺欺人吧！

  “贵师兄的事，我们在想想办法，虽然巫蛊之术从前从未遇见过，但多方打听一下，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白氏开口宽慰道。

  无名子轻轻一笑，礼貌地道了几声谢又接着道:“既然来了鹤城，多去好玩的地方走走看看，玄诚观是上香供香火的，没事还是不要往这里走动的好。”

  他眼底阴郁，话里有话。

  白氏和莫云霄三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忽然就下逐客令了？

  但话已说出，也不好强坐着，白氏遂起身拜别，临走前邀请无名子去莫公馆一聚，也被他回绝了。

  好吧，感觉从无云子出现以后，这无名子明显与他们疏离了。

  回到莫公馆已是傍晚，莫云霄原本想带她们去见识见识鹤城的夜色，耐不住乔生嚷嚷着饿。

  也是，中午的面又硬又没汤就算了，还一点儿都不顶饿，他现在只想吃大窝窝头就咸菜。

  莫云霄为了将就这个小家伙，只好打道回府，到了家饭菜跟着就上桌了。

  吃的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六个人五菜一汤，乔生和丫丫连连吃了两碗，若不是怕撑坏了，还能再来点。

  用过了晚膳，杨老太欲言又止，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白氏知她在这里尴尬的紧，便开口道:“大娘，您不是要找女儿吗？不若把她的情况告诉我们，莫云霄在鹤城熟门熟路，找起来更快，这几天你就安心住这里就好。”

  莫云霄也连连称是，反正家里下人多，不愁多几个人照应。

  杨老太闻言欣喜地点点头，虽然早点找到女儿她也好早点离开，不然带着丫丫没个地方投奔，也确实不行。

  但是，这里吃住的这般好，去了外面可就不一定了，看着丫丫欢喜的模样，她这老太婆且应下，厚着脸皮再再留几天吧！

  遂开口告知了白氏她女儿叫吕巧芝，比白氏小三岁，左眼皮正中有一颗黑痣，长得白白净净，在万艳阁做活路。

  知道大概，莫云霄就去打电话去了，回来说明天去查查看，杨老太在客堂里如坐针毡，便先回客房了，只有丫丫陪着乔生和白氏在书房里看书。

  莫云霄又带着乔大去研究洋人的新玩意——留声机去了。

  书房里，偶尔传来碟片播放出的乐曲，这曲子跟当初在客轮上听到的很像，伴着乐曲，两小只认真地翻着画本。

  白氏放下书看向了窗外，明天就可以去探查万艳阁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文英到底在哪里。

  她能感觉到文英离她不远，相对而言，文英定然也能感应到她，可是却总也碰不着面，不是不想找，而是她在躲。

  每每那种感应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就很快消散掉，显然文英不想见到她们。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望着窗外，暮色连连降临在鹤城，一场久违的安静……

  此刻，夜幕笼罩的玄诚观里，无名子疯狂地翻阅古籍，找到任何跟“蛊”有关的东西都会一一研究，意图找到一丝儿有用的信息。

  一丝异样的气息轻微波动了下，无名子本能地结印防御，待他跳到一旁立稳一看，一袭红裙的女人，不……女鬼，正轻飘飘坐在他的书柜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妩媚姿态打量着他。

  还不不等无名子开口，文英柔柔的声音先嘀咕了两声:“你这脸，竟还有几分面善……”

  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会，软绵绵地从书架上跳下来，旋即自顾自说道:“算了，想不起来了。”

  她轻轻踱步绕过书桌，长裙飘飘摇摇，摇曳生姿，她看着桌上的古籍不由得嗤笑:“书都不是以前的书的，你还能找到些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名子微微皱眉。

  “即便是古籍，也不过是仿抄的版本，抄的人看不懂，抄错了抄漏了，改几个字，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你还研究它做什么呢？”文英觉得好笑。

  “你又如何知道？”无名子感觉到眼前的鬼很强大，但还不至于需要她来指指点点。

  文英看着无名子一副警惕却又不甘地模样，不由得叹口气:“世人皆执着，不该你的机缘，你又怎么会拿到真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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