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将军着眼全局，果然有大将风范，不愧是主公麾下第一将。”

    徐庶捋须点头肯定，紧接着又提醒道：“此事要成不可迁延，否则蒋钦归顺的消息传出，他便不能赚开襄阳。”

    “元直放心，我马上修书，派人连夜送去樊城。”关羽答完又补充：“有劳元直组织百姓撤离，但现在水路为蔡瑁阻路，不知将百姓撤往何处去？如果直接走武关迁徙至关中，如此远的距离需派兵保护策应，但宛城之兵本来就不足.”

    徐庶凝眉答曰：“若曹操南下荆州，整个南阳郡应该都不安全，几万百姓有三个去处，关中、汉中或者汉水以南；

    汉中比关中还远可以排除，襄阳此时能否夺取尚未可知，最稳妥应该直接迁移关中，云长只需遣一营人马，沿途护送维持秩序即可；

    我建议先迁移至南乡安顿，南乡距离宛城、武关路程相近，是个进退自如的好地方。”

    “好好好。”关羽拍手叫好，并说道：“宛城、西鄂多是汝南迁民，我会让龚都先护送他们去南乡，后面是进是退再说。”

    “龚将军很合适，云长既已想好，那我便趁夜去部署，这样明早就能出发。”

    徐庶言罢就请辞离开，关羽突然在其身后叫住，解下身上绿色锦袍递了去，一脸关切说道：

    “深秋夜里，降雾又降霜，我观元直今日衣衫单薄，恐被风寒侵入而染疾，暂且披上关某这件锦袍御寒。”

    “我早晚练剑强身，区区雾霜怎能奈何？况且宛城这些许雾气，较之樊城相去甚远.”

    徐庶一边走一边摇头，话到末尾脑中灵光一闪，心说是不是利用天气作战？

    关羽披风没送出去，只见徐庶在门口驻足片刻，就消失在寒冷的暮色中，但关羽没时间深究徐庶心里，他需要抓紧时间修书部署，否则传令兵到樊城不及时，甘宁也许会带水军攻击蔡瑁，那样会失去巧夺襄阳的机会。

    传令兵连夜出发，手持火把在原野走马，从上空往下俯瞰，好似星星在动。

    夜间火光流动，被淯水东岸曹军察觉，然而发现也没有应对。

    曹仁使用蚕食策略，他先剪除宛城的羽翼、枝丫，等到枯水季再搭桥渡河，猜测那时关羽的战船会搁浅，或者等宛城守军心里崩溃，再一鼓作气渡河决战。

    次日清晨，曹仁在睡梦中被唤醒。

    正准备冲内侍发怒，却看见徐晃立在门前。

    曹仁暗忖必有要事，于是掀开被子翻身下榻，并趁内侍更衣的间歇发问。

    “天刚蒙蒙亮，公明起得真早，你此时立于房前，莫非关羽打来了？”

    “将军容禀，并非关将军主动进攻，而是天亮后各地斥候皆有来报，他们言西鄂、宛城百姓，正扶老携幼出城西去，故来请示将军”

    徐晃话音刚落，曹仁正好转身面对他，等待内侍为自己系腰带。

    听到这里，曹仁一把擎住内侍，说了句‘我自己来’，然后一边整理一边上前，反问徐晃：“公明你说什么？西鄂、宛城两城百姓都在出逃？莫非关羽在耍什么计谋？”

    “以末将浅见，关将军恃才傲物，用兵用正不喜用奇，如果百姓出逃是计，也必是徐庶之谋.”

    徐晃发表完意见，抬头偷偷观察曹仁，只见对方面露不屑。

    “徐庶？有些雕虫小技，但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小伎俩没有用，被他用计拿去的几个县，最终还是回到我们手里，另外还多拿了关羽几个县，他们哪有任何挽救措施？我看已经黔驴技穷，那些谋士对他过于拔高”

    “呃”

    徐晃不便反驳，只是小声提醒：“我们在淯水两岸对峙不短，从未见到关将军如此调动，或者说徐庶如此动作，会不会打算放弃南阳？”

    “放弃？”

    曹仁瘪着嘴直摇头，以他对关羽个性的了解，心说这个男人那么骄傲，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西鄂、宛城两城百姓逃便逃了，他们此举可能想节省粮草，但离开百姓充当杂兵辅助，光靠士兵防守难度很高，停在淯水的那几百战船，听说是关羽在樊城辛苦监造，他未必会舍得就此舍弃，所以只要看住河中战船即可.”

    “那如果关将军真退回关中.”

    徐晃意思已经达到，所以并没有把话说完。

    “那不正好么？我们替丞相拿下荆州，再西进益州、东征扬州，那时刘备蜷缩西北如进牢笼，岂能长久乎？”

    “这”

    “走吧，跟我去淯水看看，关羽弃丞相而归刘备，只怕他此时也后悔莫及。”

    “唯。”

    曹仁、徐晃联袂走出主帐，又见张绣急匆匆也赶来汇报，于是三人一起前往淯水探查。

    西鄂、宛城百姓出逃，但淯水中的战船毫无异常，来往巡逻丝毫没有间断，当发现曹仁等人沿江走马打探，巡哨战船朝东岸射弩箭驱赶。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思路，曹仁余下几日只对关羽加强监视，并不急于采取任何军事行动，但派遣马延、张顗等降将南渡比水，去占领被刘琦控制的湖阳、平氏诸县，为李通从汝南调兵调粮打动道路。

    曹仁觉得刘备留在南阳这些人，大概率会经武关逃回关中，只要将关羽水军困死淯水，其余步卒都是案上之鱼肉。

    另一方面，在曹仁出征前，曹操曾嘱其围点打援。

    用关羽为饵，引出刘备的援军。

    相比攻打潼关、武关等险要关隘，在南阳平原完成对刘备军团消耗，这对曹操夺回关中之地更划算，所以曹仁到南阳后一点不急。

    关羽将主力调至宛城，之前的襄阳之围已经解除，曹仁没有必要绕路去夺樊城，那样反而不能保证自己的粮道。

    曹操偷袭乌巢粮仓，最终才在官渡反败为胜，深知保护粮道的重要性。

    只可惜，正是曹仁对樊城的轻视，致使荆州治所襄阳为敌所得。

    蔡瑁闻讯亲至曹营求援，曹仁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出言宽慰曰：“德珪将军不要着急，或许是徐庶使人放的流言？襄阳地势险要、城池坚固，凭樊城那些许兵马能成事？我不信。”

    “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我族弟亲来报信，此事焉能有假？是孙权背叛了丞相，他麾下大将与蒯异度相识，不慎被对方赚开城门，结果关平借助大雾带兵过江，一鼓作气就夺下了襄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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