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奴婢不是来找陛下帮报仇的。奴婢的仇已经报了。”另外那个宫女施了一礼，然后平静地说道。

  刘协打量着她，她不像童晓晴那样将情绪外露在脸上，她神情沉静，两弯柳叶眉下，双目清明，白皙的鹅蛋脸上，一边带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她苗条的身子看上去瘦而不弱，透着一股干练。

  刘协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说一说你的遭遇。”

  她回答道：

  “奴婢名叫殷如梦。父亲是豫州的一个县令，早些年，黄巾攻破县城，杀害了我父亲和我的家人。我藏厨房的柴堆里，才活了下来。那些贼人杀了我的家人后，就住在我家里。晚上，我趁他们睡着，离开柴堆时，我点了一把火，然后趁乱跑了。那些杀我父亲的人，都被烧死了。”

  刘协让敖公公在五百多个宫女选贴身宫女时，让他选识字的，这个时代识字的女性，出身不会是普通人家。刘协听到她说是县令的女儿时，也不感到意外。

  听到她说放火杀死仇人时，刘协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个宫女倒是有些手段，跟另一个很不一样。

  刘协注意到她没有提到母亲，于是又问道：

  “你母亲呢？”

  殷如梦原本平静的脸色有了一丝变动，神色一黯，回答道：

  “奴婢的母亲，在奴婢九岁的时候，就病亡了。”

  刘协说道：

  “你怎么到长安来的？为什么进宫？”

  殷如梦说道：

  “我抺黑了脸，扮成一个男的，四外游荡。在洛阳附近时，被董贼的人裹挟着西迁，就到长安来了。我在长安，听说陛下用计诛董贼、斩李傕郭汜，就想进宫见一见陛下。”

  这个宫女倒是很会说话，刘协笑了笑，说道：

  “你现在见到了，感觉如何？”

  殷如梦回答道：

  “跟我想的差不多，只是……”

  刘协问道：

  “只是什么？”

  殷如梦回答道：

  “奴婢不敢说，怕陛下怪罪。”

  刘协来了兴趣，鼓励她直说：

  “朕恕你无罪，你但说无妨。”

  殷如梦看了刘协一眼，又低下头，说道：

  “只是，见到陛下年龄这么小，又如此英明，奴婢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刘协听了，虽然知道她是故意在说好话，心里还是很开心。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如果是男的，漂亮女性的好话，就更爱听了，刘协也不能免俗。

  刘协笑了几声，问道：

  “你们在建章宫训练，都学了些什么？”

  殷如梦说道：

  “学了宫中的规矩，还学了怎么伺候好陛下，比如帮陛下穿衣、洗漱，给陛下捏肩捶背。”

  刘协问道：

  “学会了吗？”

  殷如梦看着刘协，说道：

  “陛下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刘协没有说话。刘协有点犹豫，现在天下未平，如果沉溺于享受，是昏君所为。

  殷如梦见刘协没有说话，轻轻地走了过来，站在刘协的身后，一双小手按在刘协的肩上，揉了起来，忽轻忽重，忽快忽慢，然后，又用小拳头一下一下地轻捶刘协的后背。

  不远处的童晓晴见状，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于是倒了一杯茶，端到刘协面前。

  刘协被殷如梦的小手又捏又捶，感得骨头都快酥了。见到童晓晴递来茶杯，刘协伸手接过，品了一口。

  童晓晴手中没了茶杯后，干站在那里，又觉得不合适，也跟殷如梦一样，在一边给刘协捏肩捶背。

  在两人四只小手的捏捶下，刘协感到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刘协不由得想到，难怪大多帝王最后会堕落，一大群人变着法子让皇帝开心。现在边上只有两个，刘协都快要受不了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说道：

  “陛下，王司徒、皇甫太尉求见！”

  刘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对边上的两个侍女说道：

  “停，先这样！”

  然后，刘协又对小太监说道：

  “让王允和皇甫嵩进来！”

  如果真的只顾享乐，不见大臣，主次不分，那就真成了昏君了。刘协整了整身上的龙袍，准备接见王允和皇甫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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