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五星印记不断升腾、飞旋，不远处追来的众法师施法同时击落在法阵上，但都被法阵一一抵消。

  众位法师质问他。

  他站起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黑暗力量是不会被永久消除的，没有她，也会出现新的妖邪。”

  法师们沉默了，但法阵已成，除非一位法师自断根基破他的阵，不然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在完全静止的时间里，巫婆听不见也看不见，法师的身体化作金色的颗粒融入法阵。

  “相识一场，纵然错了，我还是不忍杀你，望日后好自为之……”

  他声音环绕在法阵里，却只有自己听见。

  镜子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被其他法师封印保存下来。

  ……

  整场戏并不需要多复杂的表情戏，人物的出场也很简单直接。

  只有法师赴死时情绪有点难以把控，周堰语演了几次导演都不满意。

  周堰语忍不住皱眉，编剧连忙下来暖场。

  “导游他就是有点强迫症，学弟学妹们都演的很好，他就想在完美一点。”

  他们坐下休息一会，周堰语则跟导演单聊。

  导演：“你刚才的神态太大义凛然了，他最后的诀别应该是带点悲伤跟柔软的。”

  “法师对巫婆情谊让他无法对她出手，但他也没办法放下自己责任，真的放任巫婆为祸一方。”

  “三分薄情，四分坚毅，二分挣扎，一抹一闪而过的悲凉，在他回眸看向巫婆的时候，隐晦的表达出来。”

  导演越说越心虚。

  “你懂吧？”

  周堰语眯了眯眼睛，目光冰冷的看向导演。

  导演轻咳了两声，“学弟没谈过恋爱吧？”

  周堰语别过头，沉默不语。

  导演：“简单来说，法师的内核是痛苦的，一种清醒的沉沦。”

  “哪怕知道是错的，是与自己多年的信仰所违背的，舍下一身血肉灵魂，也想为心爱之人争取一线生机。”

  “哪怕最后的代价是他不见天日，烟消雾散。”

  导演：“所以就算他表面再冰冷，对待巫婆时却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你把握一下。”

  周堰语满头黑线，却也听进去了。

  其实这个镜头主要拍的是法师，但为了让周堰语更快的找到那种感觉，顾小蕊乖乖跑到他对面搭戏。

  她跟戏里一样，时间静止，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周堰语酝酿好情绪，与群演对完话，回眸望向被静止的人。

  被静止的又何止是时间，他的眸子染着忧伤，却被洁白的兜帽遮掩神色。

  好自为之……

  何尝不是一种嘱托，他就要死了，还有人会拼死护着她吗？

  会吧。

  纠结不清，割舍不下的千言万语。

  最后只有简短的一句‘好自为之’。

  他的眼睛泛起雾气，又很快一掩而下。

  导游喊了卡，顾小蕊蹦蹦跳跳的转过来，“你刚才演的真好！”

  周堰语：“你刚才的方向可看不到我。”

  顾小蕊笑嘻嘻道：“我余光看到的。”

  相处了这么久，她在他面前也放开了一点。

  周末清吃醋的从身后抱住她，“你们配合的这么好，我也要！”

  吵吵闹闹了一会，他们又拍了几场戏，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更进了一步。

  吃饭的时候也能有共同话题，吵几句嘴。

  周太太对此十分欣喜。

  她跟顾小蕊夹了一只鸡翅，犹豫了一下，又夹了一只给旁边的周堰语，有些忐忑。

  周堰语拿筷子的手紧了紧，说了声谢谢，低头吃饭。

  周末清见此撅了噘嘴，打破两人不知所措的氛围。

  “我的呢妈妈？”

  周太太忙不迭笑道：“好好好，给你夹。”

  顾小蕊小声笑她，促狭又给她夹一只，“这样的醋也吃啊。”

  周末清轻哼一声，傲娇的挡住她的鸡翅，“就吃怎么了？”

  顾小蕊收回筷子，“那不信。”

  把碗里最后一只鸡翅夹给周堰语，还把原本给周末清鸡翅也夹给他。

  给周末清气的直瞪眼，“好好好，都偏心他是吧，我自己来！”

  她拾起公筷就冲周堰语碗里去，被周堰语冷漠挡开。

  一顿饭吃的好不热闹。

  周末清最后还是没抢赢，气的在顾小蕊耳边不停唠叨说周堰语的坏话。

  后来不知道被贿赂了什么，改口：“其实有时候周堰语还挺是个人的！”

  改口了，但不多。

  ……

  一天放学的时候顾小蕊遇到了一件让她手足无措的事。

  梧桐树下，一个阳光开朗的男生有些脸红的挠了挠头。

  他一手抱着篮球，满眼羞涩的盯着她。

  “顾小蕊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顾小蕊有些懵。

  “不……不能。”

  男生失落的低下头。

  顾小蕊：“对不起我……”

  “没关系，”他很快抬起头，嘴角带笑，“我预料过这样的结果，我喜欢你，怎么可以需要你来道歉？除非你很讨厌我？”

  顾小蕊：“当然不是。”

  他低下头，“当然知道这个结果我还是很难过的。”

  他把自己手里的篮球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临走前他还是不死心的追问，高高大大的人影显得有些委屈。

  “真的不可以吗？你都不讨厌我。”

  顾小蕊失笑，抿了抿嘴。

  “不可以，我不讨厌的人还有很多。”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顾小蕊重新打量手里的篮球，上面还有着名球星的签名。

  她忍不住好笑，哪有表白送女孩子篮球的。

  上前几步就是人群，她抱着篮球也不显得突兀。

  顾小蕊突然感觉到了那个男生粗中有细的细腻心思。

  她找到几个跟男生相熟的朋友，想把篮球还给他，这么珍贵的签名，一定是主人珍视的东西。

  她也不懂这些，还不如还给喜欢它的主人。

  接连几个人都笑着婉拒，她有些无措的抱着篮球。

  刚好遇见迎面走来的周末清和周堰语。

  周末清看着她手中的篮球好奇。

  “你走这么快准备跟人打球啊？”

  顾小蕊摇了摇头，“别人送的，但我又不懂这些，就想还回去。”

  她露出那个签名的地方。

  周末清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用篮球作为表白的礼物。

  她自然的说：“既然送你了，收着就是了，还回去算什么？”

  顾小蕊欲言又止，还是周堰语察觉到了，他脸色微沉，接过她手里的篮球。

  “名字。”

  她告诉了他那个男生的名字，看着周堰语离开。

  她不属于这里，拒绝就拒绝的彻底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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